于此同時,剛建埠不久的中國銀行、中國交通銀行、中國農業銀行、中國工商銀行、中國建設銀行等遭遇到了強烈的擠兌風波。本來同爲發起行的英國彙豐銀行、渣打銀行等不惜以跌破發行價的損失要強行退出金融市場。
工商界許多人驚慌了,有人準備跑香港、台灣,甚或有人期望能直接得到歐美列強的庇佑。張漢卿和人民黨高層将這一切,看成是擺脫帝國主義控制奴役,争取中華民國獨立自主地位及國家尊嚴和力量展示的一場嚴重鬥争。他對帝國主義者所用的伎倆再熟悉不過了----不過也如他所願:與英日等帝國主義較量是遲早的事,先用此來練練兵也不錯。
奉系雖然掌握了中央政權,各地長期形成的軍閥勢力和地方實力派影響還很巨大。以上海爲例,由于各國租界雲集,大大小小的黑社會勢力和由外國扶植起來的代理人----買辦力量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長三角著名的民營資本家集團----上海商業聯合會對于中央政府是抱以警惕的心态,基本上還未歸心,對于中央的各種公有制經濟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是敬而遠之的,有時甚至是抵觸,隻是懾于國家力量的權威而不得不隐藏起來。一旦有機會,難保其不會對中國經濟造成震蕩性影響。這些力量,在國家力量強大時還不敢有所動作,他們會大隐隐于市;一旦人民黨政權不穩定,或出現國際形勢對中國不利時,這股勢力将會乘隙而起,影響人民黨的執政基礎。人民黨政權爲初生,根基不牢,如果不利用此機會震他們一震,将來經濟政策很難得到他們完全的贊同。用張漢卿的話說,這是一次“清洗敵對隐藏力量的好機會!”
到7月15日的20天裏,中央政府利用京滬線、隴海線和海運,共運進大米約150萬噸。除去一般市民所用及所儲存,約有130萬噸的大米堆積在租界内或海外船上伺機返回中國大陸。上海灘各埠的米鋪紛紛重新開張,不過銷售的卻是政府的平價大米。一直死力支撐的米商逐漸經受不住這種低價傾銷的作業模式,見風快的,紛紛抛掉手中還在吃進的貨單,以少損失爲原則。拼死抵抗到最後的英日财閥損失最重----中國雖然很窮,但是國家的力量仍然是非常強大的!
所有的能撈到好處的牌已經打完,繼續讓經濟陷入這場危機對有序生産和貿易造成的危害變大,張漢卿判斷,該是收網的時候了。它決定采取最後解決手段:查封大投機商操縱大米市場的活動中心——期貨交易所!
7月16日上午10時,兩營部隊和400名便衣警察人員分五路出動,突然包圍了六層高的期貨交易大樓,向正在樓内進行投機交易和其它活動的900多人宣布了命令:立即停止一切買賣,不許進出,禁止打電話與外界聯系,原地等候訊問搜查。各組工作人員迅速進入各房間搜查。在“伊藤稻谷”經紀人的辦公室裏,光操縱行情的電話就有18部,夾牆裏還搜出幾十塊黃金。大樓裏的清理盤查工作持續了兩天一夜,許多正當商人經盤查後先後釋放,最後隻将90名投機主犯扣押帶走。這期間,大樓外觀者如堵,市民莫不拍手稱快曰:“大亨鼠坍台了!”“少帥到底厲害!”
這場幹淨漂亮的突擊戰,霎時傳遍上海,震動全國。第二天,銀元“孫大頭”對大米的比價從每斤3角8分猛瀉到1角9分,第二天米價再跌一半,食油跌價三成半!幾近年初的水平——可以想見提着米袋,拎着油瓶的市民們見此情景會何等喜悅。
“大米之戰”,成了張漢卿領導下的人民黨政府與上海舊經濟勢力和帝國主義力量交鋒中取勝的第一個回合,赢得痛快淋漓。
在此期間,中央政府轄下的産業集團乘機投入大約18000萬元購買了處于谷底的各類股票,随着米價的正常,物價迅速應聲而落,而工業股票終于升回它原有的價值,部分相信中央政府、頂住壓力吃進股票的民族資本家們賺了個盆滿缽滿,從而對政府産生更大意義上的尊敬,那些臨陣逃脫的商人們則後悔不疊。
這次事件最大的赢家便是中央政府:此一役不但使中央因爲大量建設的财政吃緊的狀态得到緩解----此役光大米一項即淨賺2。5億,還赢得将近3個億的資産變爲國有!此外考慮到當時美國小麥傾銷造成世界糧價大跌的影響,中央政府不但漂亮地以較好的價格(東北大米從哈爾濱銷往國外隻不過才8分一斤,還包括了海外運輸的成本)完成糧食銷售,還大大打出了人民政府的威信,使外國資本遭到重創、增強了民衆特别是作爲工人階級先鋒隊的知識分子對中國人民黨的信任,并最終團結在人民黨周圍。這場經濟仗表面上拼的是經濟,實際上打的是政治仗,用影響深遠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國外資産階級終于領教到了張漢卿的手腕,也驚訝于中華民國政府體現出來的實力。
不過張漢卿并未見好就收,他的目光已經轉向了關稅自主問題。在北京宣布“關稅自主”的時機,要求以上海海關爲首的中國各海關,向國外進口的大米征收200%的特别關稅,徹底将囤積在海外的大量大米關在了國門之外----既然你們要買米,那就留着高價米慢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