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廷勷也有心動。他的兵馬在甘肅諸系中算是較多的,但是比起号稱十萬的“安西軍”來說,無論如何不是對手。“西北三馬”中馬福祥作爲甯夏護軍使,在軍事上實際獨立于甘肅督軍,已占穩了甯夏。馬麒自建“甯海軍”後已穩拿了青海,隻有自己被甘肅督軍排斥在一旁。想到“安西軍”南進,自己首當其沖。“護省軍”與“安西軍”無論最後鹿死誰手,自己是鐵定了是做爲陪葬。在各路諸侯紛争的時刻,打光了軍隊,他這一系,從此可算是再無出頭之日了。
他的父親馬安良當年因早有占據青海之心,極力反對袁世凱政府任命馬福祥爲西甯鎮總兵,兩家遂有舊隙。想起與馬福祥的一段夙怨,他不由得踟蹰再三,對“固守待援”的命令遲疑了起來。
武威地處甘肅河西走廊的東端,東鄰蘭州,西通金昌,南依祁連山,北接騰格裏沙漠。城西爲石羊河,城東爲古長城,長期以來,武威以其“通一線于廣漠,控五郡之咽喉”的重要地理位置而名聞遠近,被稱爲“兵食恒足,戰守多利”的“銀武威”。在曆史上不僅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也是人煙撲地桑拓稠,輸富饒之區。漢緊騎将軍霍去病平定河西後,在這裏設置武威郡。三國時改稱涼州,十六國時前涼、後涼、南涼、北涼等四個小王朝都曾在這裏建都,唐時武威是河西節度使的治所,清時置涼州府,現在設武威地區。
25日,“安西軍”右路軍前鋒宋九齡旅一部穿越騰格裏沙漠抵進民勤縣境,沿石羊河源頭南下。該地守軍爲馬廷勷部3團1營馬贊雙負責,馬贊雙依山傍水紮下營栅,要下涼州,必從此過。但馬廷勷因顧頭顧尾,也未及作戰前動員等作戰準備。所以馬贊雙隻是聽聞有“安西軍”入境,尚未證實。馬贊雙也受到些軍事訓練,在消息未明的情況下,加了雙哨,并加了流動哨,以作爲警惕之意。
趙鳴臯團長親率一營爲這次奇襲的先頭部隊。他爲奉軍老資格的将領了,在戰前已被少帥灌輸過此次奇襲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涼州自古爲易守難攻之地,若是用兵強攻,縱使奉軍炮火犀利,隻怕也要損兵折将、耽擱時日。兵貴神速,在甘肅守軍未做好準備之時,一舉拿下涼州,他将是頭功一件。
淩晨,他帕特務摸掉了兩個哨兵,然後指揮所部包圍了馬軍營部。
一個隐藏的哨兵首先發現了異樣。他親眼目睹了面前不到百米處的血腥,接着有數不清的軍人向已方沖過來。多年未動刀兵,兵馬早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乍逢此場面,下意識的恐懼讓他驚呆了。然而他此時卻做了一件在奉軍看來是極端錯誤的舉動。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大叫:“敵襲!”一邊跳起來向後跑。
這一聲使馬軍炸了營,也讓這個敬業的哨兵丢失了性命。
趙鳴臯見已無奇襲之效,果斷命令全營沖擊。馬軍剛從夢中醒來,衣不附體,将兵不分,毫無抵抗能力。他們本來人就少(馬軍的營還是滿清舊制,人數不足250人),又被打個措手不及,不出片刻便全軍覆沒了。
趙鳴臯以一連收拾降兵,主力并不停留,沿河直下,竟沒遇多少阻礙,經過四個小時的急行軍,于正午時分抵達涼州城北二十裏的羊角渡。
“安西軍”右路抵達涼州城下,西甯馬麒也感到大難當頭,一面請求督軍張廣建動員全省一切力量,積極準備作戰;一面電谕“甯海軍”各部北上涼州,協助馬廷勷做好防衛布置。本來此二馬之間有争奪權利的矛盾,但迫于當前情勢的危急,不得不同力合作。派馬師融赴甯夏聯絡馬福祥及馬鴻逵、馬鴻賓,相約互爲支持,一緻拒張。此外,還假托青海蒙古族、藏族王公千百戶的名義,電請中央阻止張漢卿入青。同時,還強迫全青海各界群衆舉行拒張大會,遊行示威,虛張聲勢。
此時馬福祥叔侄已自顧不暇。
“安西軍”壓境,甯夏護軍使馬福祥如坐針氈,認爲他家數十年的基業,将有被覆滅的危險,遂急召子侄輩馬鴻逵、馬鴻賓等商讨戰事。
甯夏拒張兵力實況及其防禦布置:馬鴻賓所部第35旅(由原5個營組成)、馬鴻逵所部第5混成旅,原有3個步兵團、2個騎兵團、1個特務營、1個教導團、1個炮兵營、1個工兵營。馬鴻逵另以拒張爲名,勒令各縣征兵,還增編2個警備大隊(相當于團),隸屬于區保安處,由馬福壽(馬鴻逵的伯父)任銀川警備司令。甯夏護軍使馬福祥兼總指揮,兵力共22000餘人。
甯夏城垣銀川西距賀蘭山,東距黃河,均約30裏。縱展平原,近郊四周,多有堡寨;城西臨唐徕渠,城東複連漢延、惠農兩渠。甯夏守軍利用上述地形和堡寨,構成郊區防禦陣地。城以南經王宏堡、陽和堡、大壩堡、廣武城、石空堡至中衛縣,計有360裏;城以北經過謝家堡、李剛堡、平羅縣、黃渠橋、石嘴子至磴口縣,計有220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