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
聯席作戰會議上,蔣百裏已經将整個作戰計劃大緻地講了一遍,陳軍和陳誠兩位陳姓軍長帶頭鼓掌,不得不說,蔣百裏在大戰略、大計劃的制定上确實不是在場的将領所能及的。
“整個作戰計劃就是這樣,由于此次作戰目标太大,爲了确保予以堅決殲滅,各部的配合一定要到位,不論是負責進攻殲滅第五師團的部隊,還是負責牽制、阻擊的各部隊,都要拿出十分的力量。否則,日軍很可能自行突圍,或者被其主力部隊解救回去。”
蔣百裏頓了頓,示意自己說完了,端起桌上的茶杯,舒服地喝了一口,“有意見不要留到事後說,大家有什麽想法,都提出來吧。”
陳軍和陳誠二人倒是沒有什麽不明白的,也沒有什麽反對意見,之前的三人小會已經決定了會議的基調。尤其陳誠,在報批蔣委員長後,居然很快就得到了回複,言明隻要有機會能消滅一個聯隊以上的日軍,獲得一次大勝(消滅一個聯隊就能稱爲大勝),他同意兩軍此次的協同作戰。[
西南軍第四師師長馬文武見左右沒人說話,作爲西南軍在座幾個師長級人物裏資曆最高的,站出來道,“第四師沒有問題,我手下的一團一定會在保定拖住日軍,陳軍長手下的戴團長也是久經戰陣,兩個團足夠拖住日軍一個師團。進攻方面,兩個師的西南軍一定能全殲這個師團。”
作戰計劃其實并不複雜,簡單講就是從主戰場抽調部隊,星夜兼程地奔襲保定,西南主力第四師和第三師兩個絕對精銳的主站師負責圍殲日軍第五師團,而保定的兩個團,将在圍殲戰鬥打響後,與進攻的兩個師裏應外合,力求以最快速度解決戰鬥。
其實,西南一個主力師拉上戰場,在不考慮傷亡的情況下,已經勉強能夠對抗日軍一個師團,畢竟,裝備方面的差距是很大的,别的不說,光是主力師的制式裝備中華式半自動步槍,就将日軍的三八大蓋甩了幾千裏遠。
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是考慮到日軍在近兩百公裏外的京津戰場上還有四個師團,如果不盡快解決戰鬥,很可能被日軍集中主力部隊趕來救援,最終由一場圍殲戰變成提前上演的大決戰。
這是對雙方都不利的,目前來看,中日雙方的實力基本持平,在不排除日軍歇斯底裏地再次發兵中國的前提下,中國方面的主要優勢在于西南。
随着機場擴建,空軍戰機陸續北上,油料、『藥』存儲到位。重型火炮緩慢運抵,戰争的天平在開始向中國方面傾斜。
吃掉第五師團,先行極大的削弱日軍,才能在後續發起大決戰時,以更小的損失獲得更完美的勝利。
日軍也正是發現了這一點,白川義則一邊向國内申請援軍,一邊想方設法從兵力本來就很緊張的主戰場秘密抽調一個師團攻打保定,意圖切斷補給線,從而掌握戰場主動權。隻是他算漏了西南的空中力量,或者說,對于這種超前思維的,大膽采用大規模空中運輸來進行中遠程兵力投放的戰術,沒有任何提防。如果換了德軍,或許會很重視大興機場在兵力遠程投放方面的潛力,但白川義則顯然漏了這一環節。
“兩位軍長,蔣參謀長,請問我們在北平正面戰場上是否可以發起一些主動反擊呢?”張自忠少将請求發言道。
這位從西北軍走出來的将軍,一路坎坷,也算是見慣了人生百态,年紀輕輕,卻頗有些不得志。如今上了京津戰場,總算是如魚得水,好幾場戰鬥,作爲預備隊的38師表現都不錯,算是**乙等師裏面,表現最好的一支部隊。
蔣百裏擺擺手示意道:“戰場形勢瞬息萬變,沒有一成不變的作戰計劃,不過,整體以防爲主。我們中國人會圍魏救趙,日本人也很可能采取類似的戰術。你們雖然不參加殲滅戰和阻擊戰,但卻要主力部隊駐守防線,謹防日軍圍魏救趙。”
“是”
一聽還是有仗可打,張自忠高興地坐下,軍人最怕的就是上戰場吹秋風,仗可打。
陳軍見人再問話,知道這些師級将領們都選擇了服從命令,不過爲了整個殲滅戰,他還是要補充幾點,“各位,我想補充一下,這是西南『政府』與南京『政府』第一次聯合展開的殲滅戰,意義很重大。在此次作戰中,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毫不誇張地說,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不但殲滅戰會泡湯,我們還會遭到意想不到的損失。各位都是一師之長,如今國難當頭,希望大家抛下平時的一些分歧,通力協作,以殲滅日軍爲根本目的。如果有人臨陣退縮,或者作戰不力,我與陳誠軍長将嚴格執行戰場紀律。”
“不錯,此次作戰,乃是得到了西南張蜀生先生與南京蔣委員長的共同命令,如若有人違背紀律,破壞抗戰大團結的局面,我将對其進行軍法處置。”
陳誠也很清楚,如今形勢『逼』人,相對于兩個『政府』在内政方面的分歧,外敵才是最緊迫的,自家人的事情可以坐下來談,鬼子可不會這麽好對付,君不見東北還在日人的鐵蹄下,三千萬同胞的哭泣聲,響徹寰宇。
“是”**将領也齊聲應道。
淩晨1點左右,西南軍負責的正面陣地上,正在進行一場夜『色』下的緊急換防。
“動作快點,都小聲點,不要發出聲音。”每個班長都謹慎地向自己班的士兵下達着命令,一個班接着一個班從戰壕中,掩體裏,防炮洞裏走出來,而接替他們的是國民黨一個甲等師。[
全面換防,甚至連一些架設在車輛上的高炮也在轉移,而步兵炮和迫擊炮更是直接拉上汽車,準備随主力部隊行軍。不過爲了讓**在面臨日軍的瘋狂進攻時,不至于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西南軍依然留下了一些火力支援單位。
“這将是一次長途急行軍,帶上兩天的幹糧和飲水,五分鍾後準備出發。”
就在換防部隊撤下來的道路邊,後勤部的官兵已經準備了幾十個桌子,清一『色』地放着一大框饅頭,一大筐蘿蔔條,一大筐紅燒肉條,士兵們排着隊,快速地在每個桌子前排隊走過,遞過去飯盒,接過屬于自己的那份。
這是在集中了所有炊事兵,又找了幾百名士兵打下手,花了兩個小時才做出來的,急行軍總不能餓着肚子走路的。
夜晚的緊急集合,在訓練有素的西南軍快速反應下,很快就集合完畢,在離開火線附近後,主力第三師和第四師總共四個團的部隊,以及衛戍師第八師的兩個團,總共6個團的兵力,開始連夜行軍。
嚴重缺乏的卡車,隻能用于運輸補給和重型裝備,步兵就隻能靠兩條腿了。
西南的裝備還是很到位的,和不遠處同樣在行軍的二個**中央師比起來,優勢立刻就顯現了出來。
**方面,負責此次阻擊作戰的是兩個中央師,第十八師和第十九師。當西南軍已經整隊出發時,這兩個師的部隊連人都還沒有到齊。等部隊好不容易整隊完畢後,才開始慢慢地發放幹糧,所幸這次他們也能領到一兩塊肉。
西南軍以班爲單位,下發的手電筒在夜行軍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種軍用大手電筒,比起民用的來,照明效果更好,持續時間更長。
而反觀**的兩個中央師,此時後勤處的人員正在準備火把,讓領完了幹糧的士兵們排着隊領火把。
當**兩個師終于準備出發時,西南軍的六個團已經走出去六公裏多夜路了。就是一次簡單的急行軍,就暴『露』出來兩軍巨大的差距,這不是一種偶然,而是一種長期訓練下産生的效率差異。
行軍的前路是漫長的,這裏距離保定還有足足一百五六十公裏的直線距離,換算成行軍距離,起碼也在200公裏左右。在這樣高強度的急行軍狀态下,以西南軍的速度,最少也要在後天才能趕到。
“快,快”
侯小山同樣背着行軍包,跳上旁邊的石頭,和其他連長們一樣,對自己的連隊小聲喊道:“都動作快點,電筒不要朝天打,把速度提起來。”
等連隊差不多都通過後,他在跳下石頭,追上走在連隊最後的表哥吳佩強。
“哥,要不我幫你背點?”侯小山看到表哥背上扛着的迫擊炮,不由吞了下口水,魁梧男就是這點好,力氣很大。
“不用,挺輕的。”
吳佩強挪了挪肩膀上61mm迫擊炮的位置,十幾公斤的重量對于他來說,就算是長途行軍也不算什麽,這個夜行軍的老手,偶爾一腳踩空了,也能迅速地調整自己的身體平衡。加上行軍包,整個人背了差不多2、30公斤。
原本他額外背的是一袋火箭,沒想到兩名負責擡迫擊炮的士兵傷了腳,他就換過了兩人的迫擊炮,把身上的火箭囊給了另外一名魁梧的士兵。“小山,哥這一身力氣,隻要是打鬼子,就用不完。”
侯小山奈地笑笑,也跑到一名士兵旁邊,死活接過一挺輕機槍,跟着自己表哥一起跑起來。
對于他們來說,夜行軍是家常便飯,讓士兵們熱血沸騰的是,六個團主力的出擊,論如何,這都意味着一場大戰。
“王團長,戴團長,這是剛剛收到的北平軍部電報。”[
保定,淩晨1點半,第四師一團(更正前面章節,誤述爲衛戍師)和第三師三團的聯合團部,通信參謀将電報放到正在研究對策的戴安瀾和一團長王竣面前。
“希望是好消息。”王竣接過電報打開一看,頓時眼前一亮,高興地拍了拍戴安瀾的肩膀,“安瀾,你果然說對了。之前北平軍部讓我們誓死守住保定,拖住敵人的時候,你就說軍部要吃掉第五師團,你的話應驗了啊。”
“呃?”戴安瀾面『色』一喜,沒想到自己的猜測果然成真,迫不及待地接過電報一看,頓時撫掌笑道,“哈哈,這次要叫日本鬼子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六個團,加我們總共八個團的兵力,這都快三個師了,對付小鬼子一個師團,兵力上我們的戰鬥部隊還多一些,戰鬥力更高一些,這次,我看小鬼子的第五師團哪裏跑。”能夠參與這樣的殲滅戰,王竣隻覺得渾身沸騰,這和陣地防禦不同,你永遠不知道能消滅多少敵人,隻能被動地等待敵人進攻,但殲滅戰最爽的地方就在于,你永遠能保持一種戰鬥決心,堅定地認爲自己一定要消滅多少被包圍的敵人,主動權在自己一方手裏。
那種讓敵人絕望到四處碰壁的感覺,如同甕中捉鼈。
“走吧,老王,我們去前面看看,近一個聯隊的鬼子,我不信他們會老老實實地等到天亮。”戴安瀾和日軍交手久了,深知日本人用兵也是很詭異的,他們從中國人手裏學了不少,雖然學的四不像,但足以給人帶來很多麻煩。
兩人一人各拿起兩個饅頭,用白紙包了點蘿蔔條,幾根很辣的泡椒,就和警衛員們一起到前面陣地上去了。
果然,兩人還沒有走出城,前面城外陣地就傳來了爆豆般的槍炮聲。
“鬼子的三八大蓋和擲筒,他們果然動手了。”
對于這兩樣東西,戴安瀾是最熟悉不過,連韓厲也一下子聽了出來,兩人不約而同地兩口吃掉饅頭,帶着警衛員飛快地朝陣地跑去。
兩人來到陣地後,隻見日軍的進攻主要是在進行點突破,日軍選擇了幾個點,在也『色』的保護下,瘋狂地向着西南軍的簡易陣地沖來。
“嘶嘶嘶……”
在日軍進攻的幾個點上,瘋狂掃『射』的撕裂者式機槍,幾乎不用瞄準,隻要朝着幾十米的距離上掃『射』,總能打死一個或者幾個鬼子,這時候不是節約『藥』的時候。
步槍在夜戰中發揮的威力已經很有限了,尤其是鬼子這種乘夜『色』采取的幾個點式突破。
戴安瀾一拳頭捶在掩體牆上,快速下令道:“快,下令各連集中沖鋒槍,支援日軍重點進攻的幾個點。”
“讓炮營多打幾發照明。”王竣也補充道,這時候照明的作用太大了。
“噗噗噗……”
幾聲輕響,陣地上空升騰起了幾發照明,緩緩下落的照明,終于将正在突破幾段陣地的日軍暴『露』了出來,撕裂者式機槍和輕機槍一同發力,頓時将好幾個進攻點的日軍掃『射』倒地。有幾個點的日軍,甚至馬上就要沖到戰壕了,卻倒黴地被撕裂者式近距離打成了一塊塊細碎的爛肉。不過這時候,一團和三團的部隊也遭到了一定的小小損失。
“戴團長,王團長,12号陣地被日軍沖上來了。”
“什麽?**,一營的韓厲怎麽搞的,走,老子親自帶兩個連去支援。”
韓厲是個很善于防禦作戰的人,當然也就更憤怒于陣地被突破,當場就不顧戴安瀾勸阻,帶着兩個連去支援12号陣地了。
雖然日軍的幾個點進攻都被打退了,但畢竟整個城外陣地太長了,總有那麽一兩個地方被日軍僥幸突破。
這個時候,真正的較量就将在這一兩個突破點展開,究竟是被日軍将陣地撕開,主力一窩蜂上來,還是被一團三團打下去,就看誰更勇猛一些。
原來12号陣地才是鬼子的主進攻點。”
一營三連的連長薄少明負責的是13号段陣地,12号陣地是一營長韓厲帶隊負責的,接着機槍發『射』和爆炸産生的火光,他看到一大群的鬼子從缺口處湧上來。
更讓人憤怒的是,日軍居然借着夜『色』把擲筒帶了上來,近距離居然能夠壓制住撕裂者式機槍。乘着火力微微一頓的瞬間,成群結隊的鬼子,完全視遠處輕機槍的掃『射』,瘋狂地湧上來。
“機槍組,給老子掉轉槍口打。”
薄少明大聲吼道,下令連裏的兩挺撕裂者式支援那個缺口方向,自己帶着一個排,準備去支援營長。剛才在火光中,他已經看到雙方在火光中拼刺刀了。
“弟兄們,跟老子上,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賺一個。”
眼見越來越多的鬼子乘着夜『色』沖上來,沒想到鬼子一下子投入這麽多兵力,韓厲已經來不及時間去反思了,剛才的防禦并沒有錯,就因爲簡易陣地的防禦縱深不夠,光是一道地雷陣,擋不住瘋狂上來的鬼子。不像北平戰場那樣,戰壕交錯,就算乘着夜『色』,日軍也很難突破。
“沖鋒槍注意支援。”
把手槍扔給旁邊的一名士兵,從他手裏一把抓過中華式半自動步槍,這種21式的改型式步槍,如今被稱爲31年式中華步槍。
噌的一下出刺刀,韓厲一邊下令一連的十來枝沖鋒槍近距離支援,一邊帶頭挺着刺刀沖了過去。這麽多的鬼子,此時隻有以超過它們的強悍作風,才能把它們趕下去。
殘酷的刺刀戰,在中國一方擁有沖鋒槍和大容量手槍的支援下,日軍漸漸落入了下方,這些鬼子很痛苦地發現,原本以爲憑着刺刀可以打敗西南軍隊,沒想到中國人的拼刺非但不弱于他們,反而更兇狠。
刺刀戰并沒有持續多久,在王竣親自帶着兩個連的部隊趕到後,又有左右兩個陣地的撕裂者式在壓制後面的日軍跟進,這一股大約300多号鬼子終于被收割了幹淨。被刺刀刺死的反而不多,反而被十幾枝沖鋒槍和正副班長級配置的手槍打死了近一半。近距離下,日本鬼子嗷嗷叫地挺着刺刀沖過來,卻被沖鋒槍一梭子或者手槍一槍放倒。
而日軍軍官配備的手槍,論是數量還是『性』能都遠不如西南軍的這種新式駁殼槍。制動作用非常好,往往日軍中後就失去了繼續揮刀下砍的力量。
黎明前的一場夜戰,成爲了中**隊圍殲第五師團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