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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公使藍普生叼着他那标志『性』的大煙鬥,聽着對面蔣介石振振有詞地講述,心裏卻在不停地想着自己肩負的任務。國内一天連發三道急電,讓自己來見一見這位接受過不列颠王國太多支援的所謂半個中國的領導人。
“藍普生先生,剛才我們一起看到的是我手下最精銳的一個師,在貴國的幫助下,這樣的精銳陸軍師,我還有九個。整整十個精銳陸軍師,将會對我的任何承諾擁有着最有力的保障。”蔣介石剛剛陪同藍普生去觀看了一場小規模的軍事會『操』。
在藍普生找上門來之前,他每天都催顧維鈞去公使館見藍普生,爲的就是想在這次西南和英國的沖突中,實現南京政權的利益最大化。可惜這個狡猾的英國佬,總是稱病不見,“如果貴國能夠予以大力支援,我的軍隊保證能夠至少牽制一半以上的西南主力部隊。”
藍普生不置可否地放下煙鬥,定定地望着蔣介石,似是詢問道,“貴軍一個師能對付幾個英國陸軍師?”[
對于英國公使的這個問題,蔣介石覺得有些『摸』不着邊際,不明白他爲什麽忽然這樣問,難道是想對比一下兩軍的差距。對于英國人,他心裏總有一種未知的畏懼,因爲不了解,所以畏懼。見藍普生有些怪異地問起,他稍微猶豫,說道,“兩個師應該能比得上貴軍一個師。”
藍普生頓時搖搖頭,向他擺擺手,伸出兩個手指,用一種非常遺憾的語氣說,“蔣先生,英國陸軍的遠東部隊曾經在中緬戰争中得到過教訓,兩個師的部隊敗在了一個師的西南軍手下,四個師的部隊,不敵張蜀生的兩個主力師。照這樣計算,西南除了已經調往中緬邊境的兩個主力師和一個衛戍師外,還剩下八個主力師和十幾個衛戍師,試問你所能控制的嫡系部隊,能派出足以抗衡這些西南軍隊的十幾二十個精銳師嗎?”
蔣介石微微一愣,心裏不禁暗惱,被英國佬繞了一圈,吃了個小虧,不禁笑笑,“藍普生先生,有時候,單純的數字對比并沒有實際意義。中國人作戰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而我的部隊是在自己的國土上防禦作戰,在這方面是比貴國的遠東緬甸軍強的。”
“嗯。”藍普生不置可否,正想繼續詢問什麽,卻見一個蔣介石的侍從官走進來,附耳在他身邊說着什麽。
蔣介石的目光中先是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愕,接着是一絲隐蔽的喜『色』,随即神『色』再變,卻是顯得惆怅比,“公使先生,我很遺憾地告知您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我的情報部門剛剛得到消息,西南的張蜀生連夜增調了兩個主力師前往中緬邊境中方一帶之龍陵,永德一線,另外,情報人員還報告有大批火炮、鐵甲車随行,甚至連昆明周邊的機場也繁忙比,在郊區的情報人員能夠見到整整一天都在不停地飛向南方的飛機。”
“啪”的一聲,藍普生正要去端茶杯的手卻反而将茶杯碰倒了,乍聞這個絕對稱得上是壞消息的情報,他第一直覺是懷疑,接着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自己是公使,蔣介石不至于騙自己,難道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
身爲中國公使,他非常清楚,蔣介石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發動對西南的進攻,首先,以國民黨部隊的作戰實力,自保勉強,進攻卻遠遠不足,何況北方的抗日戰事如火如荼,正如西南那位沒有進攻國民黨一樣,這個精明的東方政治家不可能去打一場見不到勝利的争議戰争。
他或許隻是想憑借拖住一部分西南軍隊來向帝國‘請賞’。
如果沒有這個剛剛送到的情報,或許他還會譏笑一下這個蔣委員長,然後把帝國的決定告訴他,勉強答應加大對他的支持。
然而,現在,他卻隻能急匆匆地抛出底牌,“蔣委員長,作爲一個中國通,我曾經屢次向國内舉你,才有了後來的三國聯合支援計劃。既然緬甸邊境有發生戰争的危險,你也應該立即動員你的部隊,至少做到你說的那樣,拖住一部分西南軍隊。”
“公使先生的意思是,戰争将可避免嗎?”蔣介石笑道,他從未覺得這樣爽,甚至已經忘了之前張蜀生和西南集團給他帶來的巨大不快,能看到英國人吃癟的樣子,他真是激動比。
“不,不不,蔣先生你應該明白,我作爲一國公使,肩負的使命應該是解決争端,而不是促成戰争。很抱歉,使館還有一些事情處理,對于加大對貴『政府』支援力度的問題,我會整理一份詳細報告上交國内的。”
藍普生起身,匆匆離去,回到公使館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從蔣介石那裏聽來的情報發給緬甸的遠東陸軍司令部和英國外交部。
他有一種預感,這一次,不論更大規模的陸地戰争是否會爆發,自己都将再次成爲一名英國談判團成員,因爲,他實在是不看好緬甸英軍。這個時候,一旦海軍再有激進的動作,那麽緬甸和印度就将遭受中國人近6個師部隊的怒火。六個師十幾萬西南大兵,難道真地要踏上緬甸的土地,去對付那些隻能欺負殖民地暴徒的帝**人?
他深知,和當年的中緬戰争時期一樣,英國在緬甸的駐軍雖然一度達到了五個師的超殖民地配置水平,但随着各殖民地愈發密集地爆發沖突,部隊陸續調走,又恢複到了以前兩個師的常規備戰水平,當然,武器裝備也和當年一樣,甚至連步槍都沒有更換過,不過聽說在中緬邊境緬甸一帶修了一個前線機場,停放有幾架老式飛機作爲偵察機使用。
緬甸實在是太遠了,戰略價值隻有在它可能失去的時候才能得到體現,所以,和上次戰争爆發時一樣,這次帝國同樣沒做好準備。因爲,沒人知道,中國人什麽時候會打過來,而帝國卻不可能一直在那裏駐紮龐大數量的軍隊。
至于西南,他已經派參贊應格蘭去了昆明,可惜,得到的結果是張蜀生身體不适,讓參贊等候一些時日。當藍普生得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不禁失語,因爲這和他之前拒絕見蔣介石的外交官顧維鈞的理由完全一模一樣。
中緬邊境,瑞麗一帶。
丁倫是緬甸邊境小地方臘戍的村民,經常帶着緬甸叢林裏的山貨或者石頭來中國。對于他們來說,跨越國境隻需要一張中國邊防機關簽發的證明。[
作爲一個靠山吃山貨,靠山吃石頭的緬甸人,緬甸臘戍通往瑞麗的這條貿易線就是他的生命線。
緬甸人隻有名而沒有姓,從小時候,别人還叫他‘貌丁倫’的時候,他就和那些叔叔伯伯們一起來中國這方做生意,不過那時候,中國這邊的村鎮和緬甸沒有什麽區别,除了人多一些外,都是木房子,破破舊舊的。
然而,這些年,他見證了中國邊境城市瑞麗的飛速崛起,而這個時候,他已經被人稱作‘郭丁倫’了。從當年的小孩‘貌丁倫’,變成了同輩人口中的郭丁倫,是個成年人了。從當年隻能用小背簍背兩塊石頭,到今天能挑一大筐山貨,或者一大背簍玉石『毛』料了。
中國人先是提出了邊境的概念,随即這裏出現了軍隊的哨所,中國人并沒有蠻橫地改變他們的貿易習慣,而是讓他們去邊防哨所領取臨時通行證,這種證件的有效期隻有來回兩次,當天有效,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持有這種證明的人卻不會遭到那些看起來威武比的中**人的任何刁難。
接着,他發現中國人的村子開始修學校了,那些以前滿村子跑的小屁孩漸漸地看不到了,都跑到教室裏坐着,據說是上學念書了,聽說他們每頓午飯都是免費的,這讓丁倫羨慕不已。
回頭看看身後跟着的小兒子,**歲的光景,已經背上小背簍,裝着山貨跟自己跑邊卡了。
再後來,中國人的村鎮開始繁華起來了,修房造屋的事情也多了,甚至還有人開始修建馬路。聽說對面的中國人,家家戶戶都能種上一種神奇的水稻,但緬甸人即便是從稻田裏偷一把回去留作來年的種子也沒有用,因爲第二年,這些種子大半都是稗種了。
他甚至去過一次瑞麗,那裏已經有四五層高的小樓房了,讓她有一種身在夢境的感覺。
随着中國西南逐漸富裕起來,邊境貿易也越來越發達。勤勞的緬甸人從緬甸一方源源不斷地将土特産,木材,玉石『毛』料,甚至是『毛』皮,寶石等等,源源不斷地送到中國。
而在中國,他們甚至可以在邊境小鄉場上買到火柴、釘子、小孩子喜歡的氣球、肥皂、甚至是豬肉糖果等等。緬甸一邊的邊境村落鄉鎮,一所有,即便是小雜貨店裏擺的商品,也全是從中國這邊買回去的。
這次他帶了一些上好的玉石『毛』料,準備去換一筆錢,有了資本,又有了進貨的錢,他就可以在老家臘戍開個雜貨店。他想和對面那些曾經和他打交道的貿易販子們一樣,從跑腿子的人變成坐店的人。
來到了中國的邊防哨卡,丁倫又站在了第一的位置,早早地天不亮就帶着小兒子來排隊了。早上七點,邊防哨卡的軍人們準時升起了一面中國人的國旗和軍旗,随後幾名持槍的邊防士兵列隊走向哨卡大門處警戒。
今天爲什麽沒有打開哨卡呢?
丁倫有些疑『惑』,以前這個時候,哨卡應該打開了,中國人的邊防工作人員也将開始發放通關證明。
“您好,尊敬的長官,請問今天幾點開放哨卡呢。”丁倫對這些威武不凡的士兵一直保持着近乎仆人般的小心翼翼,不過他對這些士兵的印象不錯,他們從不卡拿要緬甸人的東西,更不打罵自己這些‘外國人’,隻要不觸犯他們的規定,或者不擅闖,他們甚至會在你通過哨卡時,幫你拉一把背簍。
“你好剛剛接到上級命令,臘戍通往中國的口岸将即時關閉,一切閑雜人等不予進關。”士兵啪的一聲立正,左手持槍,右手拍在槍上,嚴肅地說了一個令丁倫失望比的不開關理由。
“尊敬的長官,您看孩子這麽小也跟着一起跑生意,挺不容易的,冒昧地再問一下,大概什麽時候會再次開關呢?”丁倫身後的人也聽到他和中**人的對話,這些中緬邊境的緬甸人,都是會說漢語的,甚至使用西南的人民币。聽到關口關閉,每個人都眉頭緊蹙,卻又不敢喧嘩。
“抱歉,軍事機密,可奉告。”士兵嚴肅地回答道,随即一個轉身立定,不再理睬這些緬甸邊民。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中緬邊境各個口岸。
英國人開始從各個方面得到不利的情報,比如,中國人的戰機正在向瑞麗機場大規模雲集,而兩個師的主力部隊更是連夜開拔來到中緬邊境,與瑞麗的兩個師形成犄角,随時可以對緬甸發起全面進攻。
蔣介石的情報人員發回去的‘詳細情報’也被作爲英**方的重點參考情報。
在國民黨間諜的講述中,他們見到了昆明通往瑞麗方向的公路上,成群結隊的卡車,正在運送着作戰物資。[
而進一步的情報是,整個雲南境内的退伍士兵已經接到了随時準備複員的通知,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多年職業化軍隊建設的結果,讓那些老兵們時刻惦記着回歸部隊,隻要這道征兵擴軍命令最終被下達,西南将立即多出至少兩個師的大齡老兵部隊。
再接着,國民黨軍隊還來不及執行南京『政府』關于‘拖延相當數量之西南軍隊’的命令時,便發現了種種異常。
首先是西南的飛機開始不間斷地在兩軍防禦帶上空巡邏,接着,福建和湖北,陝西一帶,更是發現西南軍在進行實演習,遠在幾裏外都能聽到對方試『射』重炮時産生的巨大爆炸聲。
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不利情報,緬甸英軍遠東司令部也陷入了惶恐中。
在英國人終于派出偵察機進行空中偵察時,飛行員吓得差點将飛機開到了山溝裏。他是這樣向臘戍機場報告的,
“報告,我……我……在我飛機的下方,發現,發現連綿的炮群。重複一遍,是連綿的炮群。粗長的炮管,我敢肯定是120mm以上的重炮……上帝,我看到了什麽,幾十輛坦克,中國人居然集中了幾十輛坦克……上帝,我敢保證,它們将會用來突破邊境防線……噢,不,上帝,中國人的高『射』炮發現我了,正在向我開火,上……”
報告到此爲止,偵察機被擊落了。随後被派去的剩餘三架偵察機,發回了同樣的結果,可惜,後面三架飛機更倒黴,直接被中國人駐紮在瑞麗機場的戰機淩空打成了碎片。
三天後,英國倫敦。
“首相,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中國人集中了大約六個師的兵力,重兵囤積在中緬邊境中方一側。他們并沒有發起主動進攻,但是,各方面情報顯示,他們的作戰決心異常堅定。陸軍部已經緊急下令印度司令部調集兩個師的部隊支援緬甸的遠東司令部。”一名首相官邸的軍事顧問正在向麥克唐納做報告。
麥克唐納眉頭緊蹙,轉頭問旁邊一名文官,卻是他的外交助理,“應哥蘭見到張蜀生後,和他談的怎麽樣?”
外交助理微微一猶豫,還是将手中的報告遞給了首相,“抱歉,首相閣下,我想你或許應該在閱讀這份報告前,保持一種較爲平靜的心态,因爲……中國人的要求實在是太荒唐了。”
麥克唐納狐疑地接過報告,認真地看起來,他知道,當那位西南軍閥調動六個師的兵力囤積于中緬邊境時,這場中英戰争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帝國決不會與中國人在緬甸甚至印度進行一場勝負難料的戰争,而支援遠東的航空母艦昨天才剛剛,檢修太麻煩了,因爲它們從未進行過萬裏之遙的遠航。
然而,剛剛打開報告,麥克唐納的心就是一緊,對于見慣風浪的他來說,此時此刻從報告上看到的東西,依然讓他難以抑制地怒火噴發
“砰”
麥克唐納猛地一巴掌拍在辦公桌上,這位紳士首相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暴怒過了,将身旁兩名顧問、助理吓得噤若寒蟬。
良久,他才閉目說道,“告訴藍普生,答應中國人的廣東和談。”
直到兩名助理離開後,他才睜開雙眼,本應該憤怒難平的眼神,此刻卻顯得那樣地淡然,“一個作風強硬的領導人,一個剛剛進入世界前七強的經濟體,一支作風頑強悍不畏死的軍隊。中國的崛起已經不可阻擋,那就讓我們多給他制造一些牽絆和荊棘吧。”
留戀地看了看首相辦公室四周,他不知道,當談判開始,或者談判結束時,自己是否還能繼續坐在這間象征着首相權利的辦公室裏。
“或許,退休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非常感謝寶酒造兄弟的大額打賞,激動,又一個宗師出現了。寶酒造兄弟大力度的支持,粉絲積分離盟主也就一線之遙了。
最近的更新是慢了點,主要是心态沒調整好,這段沖突寫過去後,又是一個新天地了,我保證會讓大家滿意的。狀态差不多周末開始回複吧。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