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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的一處臨海别墅裏,李純陽正和一個身着黑色西服的人喝茶,這裏環境很不錯,能聽到海的聲音,是公司名下的一處不動産。門口站了好幾個全身勁裝的短發男子,太陽穴位置微微凸起,精血旺盛,體魄健碩,一看就是常年浸淫在外家功夫中的人。
“陳兄,來,我們幹一杯。這酒可難得啊,要不是老闆特批,連我都隻有去唐人街買二鍋頭。”
李純陽是一個沒有什麽缺點的人,唯獨對這閑來小飲很是衷情,可惜很多時候面對那個隻會牛飲紅酒的肯尼斯,他甯願自己小酌一番。
對面的男子,整個人頗爲不凡,英氣十足,整個人憑空有一股盎然正氣,舉手投足間便知是一個常年練武的人。[
男子端起桌上的酒杯,豪爽地一飲而盡,感受到那股好酒的香氣,贊道:“真是好酒啊,這一壇子就是前不久在博覽會上出名的那種汾酒吧。”白皙的瓷瓶上,寫着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汾酒”。
“是啊,這次博覽會,這幾種中國傳統産品和公司的兩樣新産品,可是出盡了風頭。你是不知道,我作爲代表,看到那些外國人驚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表情時,心裏是多麽的爽快。”李純陽掏出一包紙煙,夾出兩根,準備遞給他一根,“來,試試這種新式的過濾嘴,最近在美國都賣得挺好的。放心,這包高檔煙是我自己的錢買的。”
“習武之人不抽煙。”陳姓男子爽朗地一笑,拒絕了。
李純陽也不管他,徑直自己抽起來。他在美國的日子也過得很舒服。肯尼斯雖然占了泛美肯氏國際的5幹股,但平日裏也隻是分紅而已。按照規定,原本他的工資談不上高,但偏偏肯尼斯特别申報張蜀生後,從自己分紅裏給了他一部分,這樣,兩個人都過上了好日子。
“陳兄,這次黑手黨的事情,看似讓我們輕松瓦解 ,其實已經是在給我們提醒。必須盡快實施那項計劃,不然如果完不成任務,幾十年後,我們就是民族的罪人。”李純陽說起了正事,這也是此次找陳姓男子來談話的原因。
“李兄放心吧,商業的事情,你幫老闆照看着。堂口和幫派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雖然我不是個搞地下堂口的料,但我卻可以将武館開遍整個美國,一明一暗,長此以往,我想有老闆派來的專業人員負責地下堂口的事情,我不會讓老闆失望的。”陳姓男子極有自信地說道,鎮定自若,仿佛隻是在說一件輕描淡寫的事情。
他和老闆之間有一段特殊的故事,自從那一天晚上一個神秘男子來敲響武館的門後,他就去了西南,然後一待就是好幾年。
“我相信以陳兄的能力,又得老闆栽培多年,必将在這西方世界打出一片天地。”李純陽掐滅了煙頭,半是勸慰半是告誡地提醒道,“美國是個浮華的城市,希望陳兄不要誤了老闆的大事。”
“即便萬一最後不得不面對失敗,陳某也将會骨灰回國,撒于千山萬水,以報老闆。李兄珍重,計劃開始在即 ,告辭!”年輕人一臉堅毅,想到自己肩負的使命,也不多耽擱時間,整個人如蜷縮的猛虎一下站起身來,轉眼已經出了門去。
望着陳姓男子帶着手下離去,李純陽心神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臨行前的晚上,老闆親口對他說的話。
“純陽,你要記住。要想徹底的打敗一個民族,首先就要徹底地融入進去。這個計劃永遠不會有檔案存在,任何人失敗後都隻會成爲槍口下的亡魂。但是,有了包括你在内的這一批人的付出,在不太遙遠的将來,或許每一條大街上都會有一個中國人的武館,每一條大街下面,都有一個被中國人掌控的地下勢力,那時候,所謂的狠辣黑手黨甚至連給這個龐大的黑暗王國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記住,我們中國人不隻是擁有幾千年的史冊,我們還擁有一種潛移默化的武器,你們的努力将在許多年後被人歌頌,因爲,你們曾經在另外一條戰線上,運用文化這種武器,全面地入侵一個根基淺薄的國度。你要記住,你所輔助的他們,很多年後将不再是黑社會。經過歲月的洗禮,他們會逐漸變成一個嶄新的集體,一個可以從商,可以從政,甚至可以組建政黨,選出代言人的集體……雖然我們都将這個民族的複興看成是自己的最高使命。但是在外國,一些國家的國家利益甚至抵不過一小撮階級的利益……”
李純陽不知道那個不太遙遠的未來将會是什麽樣子,他也難以想象當一個地下勢力能入侵到這個國家各個行業部門後是什麽樣,他隻知道,自己将會努力地去做,作爲老闆手下的一顆棋子,花費幾十年時間,在美國這塊大地上,牢牢地紮住根,穩住一方局勢。
他不知道老闆在有心算心的情況下,能否取得成功,他隻知道,自己唯一的使命就:執行這個永遠不存在的任務。
“噼噼啪啪……”
熱鬧的唐人街,一座典雅的中國建築前,一大群人正點燃了鞭炮,高興地歡呼着,甚至連幾個白人警察都抄着手在遠處翹腳望着這邊。
今天不是包子鋪開張,也不是中國餐館開門營業,而是一家專門教授中國功夫的武館開業了。在見識了開業典禮上幾個師父的拳腿功夫後,已經有七八個白人小夥子躍躍欲試地等着報名。
武館的牌匾上,三個燙金大字“精武館”灼灼生輝,甚至都沒有英文備注,給人以極強的視覺沖擊力。
眼看開業典禮進行到一半,卻忽然來了幾個身穿寬大練功袍的白人,一個個袒胸露乳,肌肉暴起,圍觀的行人稍稍退讓不及,便被他們的肩膀輕輕一帶,栽倒在地。早有幾名眼尖的白人弟子認出了來人,阿利亞街散打訓練中心的老闆彼得和他的幾個得意弟子。這個人稱大力士的彼得是遠近幾條街都非常有名氣的大力士。[
這幾個人剛來不久,街道的東頭又來了一撥人,這撥人帶着一種奇怪的束發,穿着一雙大号的木鞋,倒是沒有人認出他們來。
“霍克斯警長,我們今天是來向精武館比試的,希望你不要阻攔。”彼得鐵塔一樣的身子朝那個白發蒼蒼的霍克斯警長面前一站,對方早已沒有了反對意見,拿了幾份文件給他,示意他隻要在上面簽字就能比試,不算擾亂公衆秩序。這種武館間的比試在近兩年,經常見到。尤其是在華人開的武館裏,經常有各色人種來挑戰。而這家新開的武館,看來今天遇到麻煩了。
“哈依,尊敬的警長,我們也是來比試的。”那一群帶着束發的人走過來以後,爲首的一個中年人,一把抓住霍克斯,老頭隻覺得自己手腕如同被一個燒紅的鐵圈箍住了一樣,見對方實在兇狠,而且面相和善,他知道自己吃了這人的暗虧,狠狠地單手抽出幾張紙給他,甚至連格式也不說,任他填寫。
中年男子随手畫了個什麽鬼畫符上去,就帶着幾個人開人群,跟着彼得等人走了進去,霍克斯警長看了半天也沒認得那是什麽字。
“你們都是來挑戰的?”陳姓男子一身練功服,偌大的練武場中,這把擺放在武字下的椅子,顯得是那麽的突出。
“不錯,我是阿利亞街散打訓練中心的總教練彼得。”
“田中理雄,空手道。”
兩人通過翻譯回答道。
“我們精武館的武術,一柔一剛,你們各自選一種吧。一方派一個代表出戰。”
“我選力氣大的。”彼得從翻譯那裏知道了這個中國人的意思,惡狠狠地說道,“如果你們輸了,我要砸了你們的招牌。”
田中理熊則冷笑道:“陳館主,如果你輸了,我可以考慮免費送你一塊牌匾。”
陳姓男子搖搖頭,霍然站起身來,解開了身上的練功服,露出了壯實的肌肉,“我在上海的時候也和你們的同行比試過,隻是,那時候我太心軟,總以爲武道不過是勝之以德,既然你們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了,就讓我從今天起,勝之以武吧。”
霍克斯警長一邊聽着旁邊小探員的羅嗦和唠叨,一邊百聊賴地要了一壺中國茶,坐在茶館裏望着對面的精武館。按照以前的經驗,再過上半個小時,自己就可以去查看情況了,隻要不死人,怎麽比試都沒事。
“可憐的中國人,開個武館也不容易。第一天就被兩夥人打上門上,該死的彼得,該死的鬼佬,上帝,我可不是種族歧視者,上帝保佑,千萬别出人命……”
然而,下一刻,他卻一口茶狂噴而出,将對面唠唠叨叨地擔心武館裏面情況的小探員噴了一臉。
“啊……”小探員回頭一看,隻見被人圍得密密麻麻的精武館,人群讓開了一條道,精武館的弟子一人拖着一個被打得隻剩下半條命的白人和日本人走了出來,直接扔到了大街上。
沒有任何人同情那些人,甚至在場的美國人都在爲精武館歡呼,這些人是不值得同情的,他們隻想跟着學中國功夫。雖然他們沒有看到裏面的決鬥情形,但這一堆被扔出來的十幾個鬧場的人已經說明了,不論是看起來神神鬼鬼的日本人,還是大力士彼得,都被人家扔破沙袋一樣扔了出來。
一個年輕的精武館弟子更是一腳踩在那個爲首的日本人的頭上,一邊大聲說着什麽。
“他在說什麽?”霍克斯警長回頭問店裏的中國老闆。
“喔,尊敬的霍克斯警長。”茶店老闆回過神來,雙手一攤,說道:“那個年輕人說:你們這群東亞病夫,離我們中國人的正宗武館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