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的時候,李永生一直在歎氣,最後幹脆打斷我的話:“鐵炎哥,你快問,如果再耽擱時間,他們跟上來,我們就麻煩了!”
李永生嘴裏的他們無疑指邱隊長。的确,如果從邁下懸天梁的第一步,站在神農洞天入口開始計算時間,到現在最起碼過了兩、三個小時。因爲這洞和傳說中吉祥之地相差甚遠,盡管一路至今沒遇上麻煩,但我們人少顧忌多,走的并不順暢。
邱隊長他們則相反,人多裝備精,橫沖直撞都沒問題,之所以遲遲未到,或許還是因爲莫先生拖了後腿,不過,想必也離我們不遠。
李永生未雨綢缪,有這種擔心并提醒我,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可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總讓我有點不舒服。一路過來,我和老牛才是主力,該不該走、該怎麽走都是我們說的算,何時輪到他指手劃腳?
不過,看他絕望的眼中噙着幽幽的淚花,陰冷的臉上帶着臨死前的悲怆,我懶的跟他計較。轉身蹲下,輕輕撫摸着光滑如脂的水晶黃玉,手被黃玉散發出來的溫潤的光芒照成半透明,幾乎要跟黃玉融爲一體。
我暗暗思索問什麽問題,可到最後發現無論問什麽都沒用:縱然白龜真能聽懂人話、預料未來,卻并不能在關鍵時刻拉我們一把,也不能給我們真真正正的實惠,甚至不能爲我們指點些什麽,僅僅讓我們知道吉兇禍福而已。對我來說,如果得到不到的答案反而會讓人更消極!
這不是我想要的,也沒什麽實戰意義,隻能算是純粹的好玩兒。突發奇想道:倒不如留個字條給後面的老牛,把情況告訴他,讓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過上一把瘾,也讓他這混蛋知道我有什麽好東西都想着他,順便跟他報個平安。
說幹就幹,不過我沒帶紙筆,隻得抽出拉孜藏刀,找面相對平整的洞壁,直接在上面刻劃道:牛旺同志,一切安好?爲兄先你半步進洞,替你開道,充你馬前小卒,一路至此,雖有驚,卻無險,勿憂!行至此處,見兩件上古遺寶:水晶黃玉,通靈白龜。黃玉,乃天地靈氣所化,滋養山川,潤澤萬物;白龜,由百草之精養成,通明世事,達曉未來!如若不信,請自相問。此二寶皆天地至靈之物,兄不敢享,特贈于你,望珍惜!”寫完之後,還覺得不夠,回頭看到站在我身邊悶悶不樂我的李永生,幹脆又加上四句:“黃玉号稱石中精,白龜堪爲獸之靈。連水帶龜一鍋炖,飛身蓬萊永長生!”
最後一句,我寫的極爲滑稽,并且把李永生的名字也套進去。他看後,臉色果然陰轉多雲,并且忍俊不禁:“‘連水帶龜一鍋炖!’鐵炎哥,真沒想到,你還有心開玩笑!”
我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想開點嘛,上天安排好的,無論你愁也好、樂也好,始終是同樣結果!該是我們的,誰搶不走;不是我們的,死争也沒用。你說你愁有什麽用?盡力就好!”
李永生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嗯,走!”
水晶黃玉裏和裏面的白龜簡直就是奇迹中的神迹,很可能是我們這輩子唯一一次見到,所以臨走時,我免不了多看它幾眼,竟然發現白龜變得很不安分來,使勁兒的在水裏面晃着,不停用爪子扒着水晶黃玉如内膽的内壁。黃玉的玉質極硬,它雖然沒在上面抓出痕迹,聲音在安靜的洞裏聽起來卻十分刺耳。
一般情況下,動物的反常行爲都不會是什麽好征兆,白龜剛才還那麽溫和,性情大變會不會意味着什麽?頓時,我的心莫名惶恐起來,首先想到的是有什麽東西危險的東西過來了,因爲動物的嗅覺和聽覺普遍敏銳,能先發現危險。
趕緊拿電筒四下打量,可周圍并沒有什麽異常。再看白龜時,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是錯的,白龜完全被包在水晶黃玉裏面,就算有特殊的聲音和氣味都聞不到,那還有什麽?難道是地震?地震前,先知先覺的動物都會有慌亂行爲,老鼠過街、豬跳圈等,難道白龜察覺到了地底運動有異常?
我心說,他娘的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呢,提着腦袋進神農架冒險,僅僅是想讨個生活而已,就算有錯,也就是錯在進山前沒燒香,進洞前沒磕頭,遠遠沒到十惡不赦的地步,老天還不至于這麽懲罰我!
正當我緊張的不行時,黃玉裏白龜的動作卻放慢許多,扒拉的聲音沒有那麽大了,還不住朝我們點頭,似乎在叫我們過去,又似乎想從裏面出來。
我略皺一下眉頭:難道白龜在水晶黃玉呆的久了,想出來透透氣?
有了這個想法,心中的恐懼一掃而光,在李永生詫異的眼光裏,我走回到水晶黃玉前面。
這下,白龜徹底安靜下來,但脖子卻從龜殼裏伸出老長,灰蒙蒙的眼睛一直朝着我,嘴也一張一合的,像是跟我說話。
它的樣子将我的好奇心充分燃燒起來,本來還在懷疑它是否真的能聽懂人話,或是真的有預測能力,現在不剛好試一下嗎?
略一思索,我拍着水晶黃玉,向白龜道:“白龜啊白龜,如果你想出來,那就在裏面遊一圈,然後向我點三次頭!”
這是試探白龜能否聽懂人話的最有效的辦法,之前爲我勸李永生,我曾說白龜點頭或是搖頭隻是聽到人說話時的基本反應,但這次我給他加上條件,如果它能照做,那麽毫無疑問,它就是神龜!
可是,它會照做嗎?
答案很肯定!我驚訝的看到:白龜真的在水晶黃玉内膽般的水裏遊了一圈,最後停回我面前,跟我點了三下頭,依然把腦袋伸出老長,直直對着我!
此時,我别無選擇,隻能說說到做到,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時,腿抖的直叫厲害,激動的心情無法用言語形容,反正差點兒就給這隻傳說中的神龜跪下了!
但手頭沒什麽工作,能敲打石頭的工兵鏟也不在我這裏,又沒有錘、鑿,拉孜藏刀縱然削鐵如泥,在普通石頭上留下三分深的痕迹,可要劃開如此巨大的水晶黃玉,卻根本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試着找個大點的石頭來砸。
洞裏什麽都不多,就石頭多,之前野人們從洞壁掰下來的巨大石塊兒扔的到處都是,随便一塊都有五六十斤重,我找了塊棱比較厚重的抱過來,然後開始觀察水晶黃玉裏的那個水泡,瞅準一個相對較薄的地方,正準備把石頭抱起來砸,李永生突然過來把我的手按住:“鐵炎哥,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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