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柔對路并不熟悉,她臉上不時現出茫然之色,不時停下來到處觀望一陣,再拿指南針對半天,才又走一段,我和老牛跟在她後面感覺很郁悶。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她,她當時隻顧着匆忙趕回來救人,是被洛雨帶回大龍潭的。
在那種情況下,就算是我們,未必能比她好到哪兒,所以也沒怪她,但現實的尴尬總要面對:天漸漸黑下來,氣溫驟然下降,如果我們沒有一個明确的目标,在山裏亂轉是非常不明智的,幾個人商量一番後,決定先找地方休息一個晚上,等天亮以後再拿主意。
因爲不記得路,一路上我們都走在利于看清周圍的環境的山梁上,但說到休息,山梁就不是個好地方,風大寒冷暫且不說,遇到野獸攻擊時沒地方躲避也是個問題。可就在我們往山坳走的時候,下面突然傳來一陣槍聲。
槍聲從下面的林子裏傳來,又在山谷間回響,聲音非常大,吓的我們幾個都是一愣,不知道誰在下面,也不知道爲什麽開槍,趕緊端槍戒備。山坳比山頂黑的更快,又有茂密的植被覆蓋,已經連一點光都看不見,更别說看到人。
熙柔呆立片刻,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馬上緊張起來:“遭了!我們的人!”說說完時,她已經往前幾步,接連跳下兩道陡崖,動作潇灑至極,在她跑出半天後,陡崖上的碎石泥土還在往下滾落。
我和老牛不甘未弱,快跑兩步想跟上她,可走到那陡崖邊時,頓時吓了一跳,陡崖竟然有快一丈高,底部是個三尺多長的斜坡,被碎石和枯草蓋着,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斜坡下面又是一道陡崖。跳下去之後如果控制不好,就直接滾到山坳下面了。
老牛看我愣着不動,猶豫道:“鐵炎,咱們跳還是不跳!”
我心道:這還用問嗎?肯定不跳了,老子又沒金剛護身,萬一跳下去摔成殘疾,在這天寒地凍的荒山野地裏基本沒希望活下去。但我不好意思把這話說出來,熙柔都跳了,我們不跳,說出來丢人,便故作氣憤,指着熙柔模糊不清的影子,大聲向老牛吼道:“老牛,你看她這是在跟我們合作嗎?有她這麽合作的嗎?分明是跟我們顯擺嘛!她以爲自己身手利索就了不起呀,一點兒團隊精神都沒有,太不像話了!”
沒想老牛根本不理會我的苦心,反而又問了一句:“鐵炎,那咱們呢,再不跳的話,就跟不上她了!”
突然覺得老牛愣頭愣腦的,怎麽就沒完了!我們技不如人,就别學人家那樣玩兒,否則吃虧的是自己!幹脆轉頭向他道:“跟不上就跟不上,老子才不會像她那樣拿性命開玩笑呢!要跳你跳!”
和老牛繞路下去的時候,早都看不到熙柔的影子,林子又茂密,枝蓋沖天,盤根錯節,一看就知道這林子進去容易出來難,稍不留神就會迷路,别說找人,搞不好連自己都找不着了。和老牛在林子邊緣轉悠半天,經過複雜的思想鬥争,最後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等!等熙柔出來。
等人的時間總是那麽漫長,我和老牛不知道林子裏什麽情況,不敢生火也不敢亂動,怕把猛獸招來。
這樣一來,反而覺得更冷了,倆人凍的嘴唇直打戰,忍不住又數落起熙柔,可說了兩句又覺得沒意思,幹脆都閉上嘴。就在這時,林子裏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向我們過來。我和老牛對視一眼,各自閃到一棵樹後面,端槍凝神,想看看那是什麽東西!
遠遠看到一個黑影拔着林間的樹枝慢慢往前走,身形不是很大,動作也比較遲緩,不像是太厲害的角色。便向老牛示意,先别開槍,等看清是什麽東西再做決定。
五米、三米、兩米、随着它越來越近,我和老牛幾乎都呆住了,那竟然是個人!隻是走路的樣子比較笨拙,像是體力不支,難道是個落單的野人?
想到野人,我殺機頓起,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真想立即開槍,可看它的身形瘦弱,遠遠沒有我見過的野人那麽強壯,居然想活捉它!那一刻,我的心裏莫名興奮起來,野人我們見過不少,也殺過兩個,但吃的虧更多,如果捉住一個虐待一下,想想就覺得其樂無窮!便向老牛做個合圍的手勢。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它又在林子裏,眼見它走到我們身邊,我和老牛同時暴喝一聲,一前一後跳出來,把它吓個半死,跌倒在地。我擡腳就想往它頭上踹,卻聽它突然哀嚎道:“别打我,我不跑了,我給你們帶路!我給你們……帶路……”說到最後,它居然嗚咽着哭了起來,并且爬在地上,不停向我們磕頭。
野人是不會說話的,至少我沒聽到過,隻見到它們怪吼!
那一刻,我别提多吃驚了,萬萬沒想到這居然真的是個人!但聽他說話莫名其妙,還說什麽帶路,仿佛瘋瘋癫癫的,難道是被家人抛棄的瘋子?
雖然這麽想,我也不敢太大意,提着的槍沒放下,去摸身上的手電筒,想看他到底是誰!
沒想老牛猛然蹲下去,大叫道:“李永生,你起來,誰把你欺負成這個樣子的?跟我說,我幫你毀了它狗娘養的!”
“李永生?”我驚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我們在大龍潭等了他那麽久,以爲他死了,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以這種方式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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