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鄰村有個叫任曉的女人,非常能幹,也非常潑辣。瞧人不順眼兒就指着人的鼻子跳起來罵,對家裏人也是一樣,她男人、兒媳婦、兒子都沒少被她罵過,個個對其敬如鬼神,避之唯恐不及。她死了以後,家裏人按照風俗停屍、哭喪等,一切循規蹈矩,不曾怠慢。可就在起靈前,兒媳突然“啊”的一聲,跌跌撞撞爬在棺材上面号啕大哭,大家也沒多想,以爲這是多年親情的表現。但是下葬是有時間的,如果讓她哭個不停,耽誤了時間不好,就有人想把她拉過來。 ..
結果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一向少言寡語的三兒媳突然跳起來,甩開拉他的幾個人,指着人家鼻子破口大罵,說人家不該拉她,并且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最後幹脆坐在靈堂前,死活擋着不讓出去。兒媳罵人時,不管言語、神态、對人指手劃腳的動作都與死者任曉完全雷同。
大家立即意識到死者的鬼魂附到兒媳身上了,因爲是大白天,人又多,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也沒人害怕。她有個親戚看着她坐在地上哭鬧的樣子,小聲嘲諷其活着的時候潑辣,死了也要作祟!沒想到她竟然聽到,立即跳起來,上去就罵,幸虧被人拉住,而她也沒完,指着嘲諷她的人道:“你罵我?你給我等着,今天晚上掐死你!”
人們看她這樣也不是辦法,趕緊上來好言勸慰,隻說該走了,耽誤了時間閻王會怪的什麽……再往後,她流着淚看了棺材一眼,再也沒鬧,在臨走的時候,突然轉向,向蹲在門口的男人吼道:“在家看好咱們的門,等會兒我就回來!”這句話是任曉平常跟她男人說的,但是現在從她兒媳嘴裏說出來,表情、語氣卻和任曉無二,唬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去墓地的路上,她也沒有再鬧,到那裏以後,又不安分起來,對着幾個兒子、兒媳指手劃腳,跟在家裏無二,最後還大搖大擺坐在墓穴前面,非要讓兒子、兒媳跟她磕頭,然後他唠唠叨叨說出一些兒子們小時候的事,有些事連他兒子們都忘的不差不多了。最後,她又反複向前來送葬的親人叮囑一番,才左右手一揮:“該說的我也說完了,我走了!”然後三兒媳婦突然摔在地上,等人把她攙扶起來後,她一臉茫然,對剛剛的鬧劇表現出一無所知的神态。
這本是神棍巫婆們的專利,沒人想到,會發生在一個普通人的身上。
據說那天晚上,任曉的鬼魂還真的去找了她那親戚,不過那親戚看着白天的事太過詭異,提前做了準備,不但好吃好喝的擺了一桌,恭恭敬敬的賠禮道歉,還找來幾個與任曉關系不錯的人來說情,算是渡了過去。
事後,自然免不了有人又說起,有人懷疑,也有人相信,懷疑的人說是三兒媳對婆婆不滿,故意撒潑,相信的人立即反對,并且理由一大堆:三兒媳身體一向不好,連話都很少說,根本不是撒潑的那種人,再者,那言語神态就算故意去裝,也不可能裝那麽像。
曾經,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那次見到的附身事件徹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觀,至今沒人能說的清那究竟是怎麽回事。所以,當我聽到洛雨說老牛被附身的時候,心裏不由一顫,因爲現在完全合乎附身的條件:羽金進過yin魂峽,并且帶了月映草出去,毫無疑問是個強者,并且我們身邊就帶着從羽金身上取下來骨頭做的扳指;而老牛身上有傷,一直昏迷,算是弱者。一個強大的靈魂借助弱者的身體回到人間,難道有什麽尚未了結的心願?
其實,打心底來說,我甯願這是老牛跟我們開的玩笑。原因有許多:上次的附魂雖然詭異,卻是在大白天,雖然一直在場,卻并沒有覺得太詭異。這次卻是在yin魂峽,讓人聽到名字就膽戰心驚的地方,更是在半夜三更,夜裏的鬼總比白天的鬼更讓人不安。還有,我們對羽金沒有任何了解,隻聽洛雨說他終身孤單,在我的記憶裏,總覺得像他這種人,xing格都非常古怪,說不定還有某些怪癖。如果我們惹火了他,就會非常麻煩,打也不敢打,罵也不敢罵。打的是他的魂,傷的是老牛的身,他的魂随時可以脫身,但留給老牛的痛或許是永遠的。
吳宏慢慢挪到我身邊,撞一下我的肩膀:“鐵炎,你叫一下老牛,說不定他還能回過魂來!”
他話音剛落,老牛就伸手指着他,怒喝道:“你不是土家族的人,你來這裏幹什麽?說!”
青黑se的臉,白se沒有眼珠的眼睛,看不到絲毫的神彩,如同瞎子。當一個瞎子在半夜三更指着你,用極其威嚴的語氣朝你暴喝,你絕對認爲自己見鬼了。
關健時刻,還是洛雨,他挺身而出,向着老牛一躬身:“羽金前輩,我……”
老牛猛的向前一步,非常突然,洛雨趕緊後退,硬生生把說到嘴邊的話時收回去,作出一副戒備姿态。被附身的老牛沒有再追過去,直直站住,盯着洛雨道:“犀角卧虎彎弓?看來鳳尾箭還沒有失傳!”
不等洛雨回答,被附身的老牛又道:“你們是爲了月映草而來?”
剛才,洛雨管他叫前輩,我雖然聽着感覺有些别扭,不知道叫前輩合不合适,也隻能跟着他叫道:“前輩怎麽知道?”
被附身的老牛依然是那尖銳的聲音:“除了月映草,這裏還有什麽東西能讓人冒死進來?”
珥瑤上前一步,眼中透出渴望:“我們已經在這裏面兜兩圈了,卻還沒找到洞口,還望您指條明路。”
被附身的老牛突然冷笑道:“洞口?你知道你們爲什麽找不到洞口嗎?因爲它被我封死了!”
珥瑤失聲道:“封死了?爲什麽?難道月映草的故事是假的?那麽您當年……”
被附身的老牛似乎發怒,朝珥瑤吼道:“閉嘴,你是不是懷疑當年我帶出去的不是月映草?”
洛雨趕忙上前一步,擋在珥瑤前面:“珥瑤不是這個意思!”
被附身的老牛再次怒道:“閉嘴,我沒讓你說話!”
洛雨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眼露兇光,似乎準備跟老牛大幹一場。這也難怪,洛雨畢竟是土家族的神箭手,當初我們的在土王廟前勝他一槍,他都對我們不依不饒,差點兒跟我們拼命,更何況現在有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這時,被附身的老牛冷哼一聲,yin陽怪氣向洛雨道:“好!有我當初的樣子!我很喜歡你!我可以帶你去找月映草,但話說清楚,能不能出來,就看你們的本事!”
珥瑤似乎從被附身的老牛的話裏聽出一些不對,深情望了一眼洛雨,向被附身的老牛道:“您能不能告訴我,洞裏到底有什麽?”
被附身的老牛yinyin慘笑一陣:“哈哈,哈哈,有,有你想要的東西,但也有要你命的東西,你怕了嗎?現在滾出yin魂峽還來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