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世界各地都有那些靠神弄鬼騙人錢财的假巫師,卻從來也不缺少手下真有幾把刷子的,博達而jing通的巫師擁有凡人不具備的超常能力,辨别yin陽,召鬼喚神,預言吉兇,觀星看相,更厲害的能鬼神附體,靈魂出竅,遊于虛無之境。或許,狌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在場的人裏,能對付它的隻有支吉梯瑪,梯瑪一邊盯狌旋,一邊指着洞壁上的裂縫:“洛雨,跟他們走!”
支吉梯瑪大義凜然的話,讓我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明知道我們留在這裏不但做不了什麽,并且有xing命之憂,還是硬着頭皮道:“梯瑪,有什麽可以幫忙的,您盡管吩咐!”
老牛從旁邊過來,拉我一把:“鐵炎,你留下來就是個累贅,梯瑪還要分心照顧你,咱們還是趕快走!”
從支吉梯瑪身邊走過的時候,心裏說不出的感動,雖然他不完全是爲了我們。
細細算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救我們,而我卻是覺得他太yin鸷,對他有深深的成見,甚至還懷疑他與野人有勾結。現在看來,或許我錯了,他不讓我們殺野人,肯定有理由,他對這裏的了解超過我們,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他更清楚,做爲當地土家族的首領,他身上難以言說的苦衷我們不會明白。
狌旋并沒有追我們的,甚至沒看我們,它一直盯着青麢之刺,很難想象,如果不是支吉梯瑪和青麢之刺,我們會是個什麽樣的結局。我的心情複雜着,無奈又不是說話的時候,隻是簡單的跟支吉梯瑪說了聲:“你小心點!”
因爲魒犬拼命掙紮造成山體搖晃,野人拼命都沒爬出來的那道裂縫已經裂的更寬,可以輕松過一個人,隻是裂縫處參差不齊,開裂的石頭有鋒有刃,宛若張着嘴的怪物,所幸并沒有被堵死,也不是太深。
小心翼翼從裂縫穿過後,眼睛立即一亮,原以爲錯過了剛才的洞口,還要再搜尋很久,沒想到左前方就有一個,洞口不大,透進來的光有些暗弱,但對我來說,它就仿佛黎明時的曙光一樣讓人興奮。
在地下鑽那麽久,終于要見天ri了,每個人都是笑逐顔開,即将走到洞口時,卻都不約而同的停住,回頭看那裂縫處,臉上的興奮變成傷感:因爲支吉梯瑪還沒出來!最讓人詫異的是,我們出來這麽久了,竟然沒聽到有任何聲音。老牛拍着腦門兒道:“真是奇了怪了,你說他們會在幹嗎?”
洛雨把犀角卧虎彎弓從背上拿出來,又抽出一支鳳尾箭搭上,神se凝重道:“你們先走,我回去看看!”
想到支吉梯瑪爲我們擋住狌旋,讓我們走,突然覺得丢下他不太厚道,把微沖提在手裏,挺身而出:“洛雨,要回去的話,大家一起,難道我們兄弟會是怕死的嗎?”
老牛冷冷笑着,一把拉住我:“鐵炎,還是算了你!人家支吉梯瑪道法高強,還有青麢之刺,洛雨的彎弓與鳳尾箭同樣是辟邪之物,你有什麽?想跟巫師鬥,依我看:你去當炮灰都沒資格!”
老牛拉着我的手抓的很緊,跟我說話的時候還不停掐我,似乎是想讓我清醒點,怕我一時頭昏腦脹,做出錯誤的決定。
他的好意,我也明白,經他一番提醒,又想到兇猛的魒犬和半人半鬼的狌旋,腳下猶豫起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讓我收回自己說的話,面子上過不去,便倔強道:“人固有一死,或輕于泰山,或輕于鴻毛。說通俗點:‘生命不在于活着,而在于實現自己的價值!’想想人家雷鋒、董存瑞,老牛同志,你這落後的思想該提升一下了!”
老牛抓着我的手雖然沒有放開,但臉上青一陣、綠一陣,非常難看,再不說話。我立即意識到自己把話說死了,萬一老牛轉不過彎,我就隻能跟洛雨去當炮灰了。
正糾結着暗暗叫苦呢,熙柔往洞口走了兩步道:“你們别吵了,外面有人在叫!”
“什麽?”“啊?”洛雨和我先後驚呼一聲,各自豎起耳朵,竟然真的聽到一個和支吉梯瑪很像的聲音:“洛雨、杜鐵炎,牛旺,你們快過來……”
老牛狠狠甩開我的手,像是對我有極大怨恨,臉上卻笑着,對大家道:“我剛才還說梯瑪法力高強,是降妖伏魔的能手,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他居然都打敗狌旋先出去了!”
我再回頭看洞裏的裂縫時,依舊沒有聲音傳出來,不禁心生疑惑:難道看似強大的狌旋是個繡花枕頭?在支吉梯瑪的手下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洛雨似乎也不太相信,兀自站在那裏,盯着裂縫眉頭緊皺。
這時,老牛和熙柔已經走到洞口,兩人像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同時驚呼一聲擡起微沖,卻都沒有開槍,相視一眼,連招呼都不跟我們打一個,撒腿追了過去。
“去看看!”話音落時,洛雨已經奔了出去,我也趕忙跟上。
洞口左邊幾十米外的地方,依山修建着一個平台,像是祭壇,共豎着五根兩丈多高的方形石柱,石柱頂部各伏着一隻凸目白虎,自上往下看,透出無盡威嚴。但祭壇的奇特之處卻在與山體相接的地方:高高的崖壁齊如刀切,正中間依然是一幅白虎面具,兩邊有幾尺的空白,外圍jing心刻繪着各種古樸雲紋、遠古異獸,讓人聯想到神農架雲氣蒸騰,異獸咆哮。
整道崖壁被畫的跟個牌坊狀差不多,莊嚴肅穆,讓人不敢多看,最詭異的是:白虎面具的嘴下面擺着一條石幾,石幾是讓人心驚的鮮紅,乍眼一看,還以爲是白虎嘴裏流出了鮮血。血還沒幹,野人們搞完這些應該沒多久,卻不知道代表着什麽。
“熙柔姑娘,你剛才眼沒花!”
老牛盯着崖壁上的虎臉,納悶着向熙柔道。
熙柔沒好氣道:“你比我跑的還快,自己都沒看清,還好意思問我。”
聽着老牛與熙柔的問答,我和洛雨都是滿頭霧水,剛才他們最先出洞,然後就朝這裏奔來,應該是看到了什麽東西,正準備問,老牛指着崖壁道:“鐵炎,剛才我看到一個戴着白虎面具的野人爬在這裏,可是等我們追過來的時候,卻沒有了,你說它會不會鑽了回去?”
在裏面看,這裏應該是個洞口,現在卻隻有一道崖壁。納悶盯着崖壁上的白虎面具看一陣,突然想到鬼宿積屍地,那裏便是利用石jing将光反she,讓人暈頭轉向。難道野人爲了掩飾洞口,特意在崖壁上做了手腳?
帶着試試看的心理,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石頭,奮力向白虎面具上砸去,如果崖壁上真有古怪,一下便能試出來,可結果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石頭像是砸在人的身上,并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石頭落地後,被砸過的地方竟然有血流下來。
石頭怎麽會流血?我腦子“嗡”了一聲,都快炸了,正準備上前看個清楚,卻發現自己的腿腳像被釘住,非常沉重。我頓時驚慌起來,想叫老牛他們過來幫我一把,卻看到幾個戴着白虎面具的野人突然從柱子後面鑽出來,一步步向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