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小兄弟,你誤會了!”
莫先生有些意外,神态不像是得了便宜又賣乖,他向黑臉漢子擺擺手道:“邱隊長,請把槍放下,我和這兩個小兄弟有其它的話說!”
看着他們把槍收起來,我心裏稍稍平靜,也變了一下态度:“莫先生,有話請講!”
莫先生撿起銅片,走過來親自遞到我手裏,再次向我道:“小兄弟,真不好意思,吓到你們了!這東西你們收好!”
到此時,我對他們還不信任,伸手時也有些猶豫,但是眼角卻瞥見邱隊長他們已經各忙各的,不再注意我們,才趕緊把銅片接過來。
莫先生帶着疑惑,繼續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在哪兒得到它的?”
這下我來了勁兒,與老牛一起把如何掉進山洞,鬥敗遠古三角犀與吸血蝙蝠王的過程添油加醋,繪聲繪se的說了一遍,唯獨把複活的巫師與靈犀法杖等東西省略掉,隻說銅片就是我們在出來的時候,意外撿的。
我和老牛說的唾沫橫飛,莫先生卻聽的雲裏霧裏,偶爾還搖搖頭,似乎有更大的疑問,我們一說完,他就迫不及待道:“你确定那山洞裏隻是一個遠古部落的生存遺址?”
我們在那洞裏走了幾遍,能鑽的、能進的洞都進去看過,自然錯不了,可是莫先生這麽一問,我突然不敢确定了。這正合了那個很有意思的問題:當你一直盯着同一個字,或是一直寫同一個字的時候,就會發覺越看這個字越覺得陌生,最後甚至不認識它。
我努力思索着那洞裏的每一個角落,仿佛自己真有漏掉的地方。本來很肯定,卻在此時變得糊塗起來。
見我沒回答,莫先生帶着提醒道:“小兄弟,你有沒有看到其它的,比如不應該在古時候出現的東西?比如金屬片什麽的?”
“這個絕對沒有,我們在那洞裏隻看到這一件金屬物,它是單獨的一件,被供奉在一個碗裏,”
莫先生頓時愁眉緊鎖,過了半天,才向我道:“對了,你們管它叫銅片,其實它是銅與其它金屬合成的,并且要一種非常先進的技術才能制作出來,不像是一個遠古部落應有的東西!”
史前社會存在太多迷惑,金字塔、巨石陣、瑪雅等,那些讓現代人驚歎的文明究竟是當時的人親手創造出來,還是有另一個更高級的文明來協助他們完成,在無數人挖空無數心思費盡無數人力物力後,這個迷依舊未被揭開,還躲藏在神秘面紗後面。
但是當這個迷被自己發現的時候,才覺得世界是那麽不可思議。難道神農架深處也曾經有更高級的文明存在?它是不是像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般輝煌顯赫?它是如何興起,又是如何消失,最後又淹沒在時間的長河、剝落在無情的歲月、被埋盡廢墟的塵埃裏?
我甚至在思考着另一個更有深度、更有意義的問題:難道神農老祖宗當年真的是開着飛機或是其它飛行器嘗百草的?
旁邊老牛非常不屑的把銅片拿在手裏随意看了一眼,非常不屑道:“我看哪,你們都想多了!一個破銅片,就說是更先進的技術,那或許是雷劈出來的呢?一切皆有可能嘛!”
我正沉浸在發現一個巨大文明的喜悅之中,還在想着怎麽以這銅片爲線索,深入探索一番,老牛此話一出,不亞于兜頭給我沷了一盆冷水,:“順便提醒你們一句:不要小看人類的智慧!中國人在幾千年前就能加工玉器了,加工玉器有什麽秘訣?不就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嗎?隻要功夫深,鋼筋磨成針,萬裏長城就是一磚一瓦砌起來。切磋琢磨之下,還有什麽東西弄不出來?”
剛才以爲他僅僅沷盆冷水,現在看來,這混蛋還往水裏加了冰,似乎想把我凍起來,沒想到他還沒完,有模有樣的分析道:“依我看哪,故事大概是這個樣子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神農架這裏曾經被雷劈出來一場天火,火勢沖天,四處彌漫,結果燒到了一塊兒銅礦石……”
後面的不用聽都知道:銅礦石在曠ri持久的大火裏,被燒成銅水,又凝固成一塊銅片,被人意外撿到,以爲是寶,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弄成他們想要的形狀,也就是我們手裏的銅片。
我幾乎都崩潰了,再也提不起jing神,準備深入發掘探索人類古老文明的崇高理想如肥皂泡一樣被他輕輕點破。無論從哪種角度上說,老牛的分析很理xing,很實在,比莫先生的話更容易被人接受,也更容易實現。
不光是我,就連莫先生都有些沮喪,滿臉尴尬,似乎肯定了老牛的推測。老牛也沒有順杆爬,而是見好就收,拍着我的肩膀:“列位,我們兄弟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大家後會有期。”
我在心裏暗暗責怪老牛,這不是在咒自己嘛:還後會有期,跟這群人在一起盡他娘的受氣,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不敢發作;再者,萬一大家都是奔着神農洞天去,下次見面時就會你争我奪大打出手,人家裝備又比我們好,我們很難占到便宜,還是後會無期比較好。
兩人收了行禮就準備走,莫先生卻又叫住我們道:“小兄弟,我想再借你們的銅片用一下,你們不介意!”
這老頭還真夠麻煩的,看也看了,照也拍了,居然還不死心。盡管知道他要想強搶這東西輕而易舉,還是很不甘心的再次将銅片遞給他。
莫先生接過銅片後,神秘笑道:“你們可聽說過金鈎釣蟾?”
不知道這老頭兒又弄什麽玄虛,就嘿嘿笑着:“金鈎釣蟾我沒聽過,我聽過天狗食月,二郎神家喂的那條嘯天狗太貪吃,經常咬斷鏈子把月亮當在餅給吞了,這時候,人們在地上拿鑼拿鼓一敲,嘯天狗受驚,就把吞到肚子裏的月亮吐出來了!”
老牛似乎感覺我說的别扭,糾正道:“鐵炎,你也太沒文化了,二郎神家裏喂的那裏嘯天犬!”
我向老牛擠了下眼睛:“你這不是犬眼看人低嗎?我會不知道那是啥東西?隻不過覺得它犬得人勢把人欺!”我暗罵那幾個漢子仗勢欺人,老牛會心一笑,其它幾個漢子也跟着笑了起來,但是熙柔冰雪聰明,臉se沉了下去,嘴角動了動,終沒說話。
莫先生也聽出來了,眉頭稍皺:“你隻知道天狗食月,那你知道古人爲何把月亮和蟾蜍也聯系起來嗎?”
書上的确有把月宮叫蟾宮的,至于爲什麽會這樣,我還真沒研究過,記憶裏最深的就是嫦娥把後羿甩了之後,就飛天了,在廣寒宮裏與一隻兔子相依爲命。
莫先生道:“蟾蜍有喜歡金光的特xing,見到金se,眼睛就很難轉開,甚至會張嘴去吞那金光!”
沒想到醜陋的蟾蜍會有如此可愛的習慣,估計這與它們的眼睛構造有關系。莫先生繼續道:“這是它們唯一的緻命弱點,它體内的毒素,就是蟾酥,遇到金屬後就會産生巨烈反應,變成更強的毒素,毒的足以将它們緻死!
莫先生又交待了一些細節後,把銅片交給大超,大超會意,從包裏拿出一盤漁線,将銅片捆死,再砍來手臂粗的一根樹杆,把漁線的另一頭纏上面,按着莫先生的吩咐,向水潭走去。
聽完莫先生的話,我和老牛都有些懷疑,可現在就要來真的了,自然不能錯過,各自瞪大雙眼,期待着那不可思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