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到熙柔他們說話,但是洞口幾個人卻面se緊張的悄然後退出很遠,估計他們使了眼se或是打了手語。
被他們尊爲莫先生的那老頭子,說的話在老牛這裏得到驗證,讓我心裏急劇不安。洞裏除了那隻邪異的大蛤蟆,再沒有其它東西能威脅到我們,可這也不好解釋,爲什麽我們進來的時候它沒什麽反應,卻在我們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發作?
這隻大蛤蟆由張賢的屍體化成,比外面的角蟾少了角,叫它屍蟾應該不爲過,看着它頭頂兩顆眼珠漸漸變得幽綠有神,我隐隐猜到一些端倪:我們進來的時候,它的眼睛還沒睜開,是我們在洞裏觸動了某個不該動的東西,惹的它不高興,還是另有其它原因?
我這人有時候比較聽話,尤其是在面臨如此變故的情況下。身後那老頭子喊我不要動時極其嚴厲,絕不是在開玩笑在,旁邊老牛也跟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兩人的表現非常相仿,頗有默契,看來他們是知道内情的。解鈴還需系鈴人,隻能問老牛:““牛大仙兒,剛才你不是作法在大家身上貼了有天神護體,可保金剛不壞的避邪符咒嗎?現在不用,更待何時?依我看,咱們應該仗着神仙符咒,奮力向前,把這東西滅了,爲民除害,一展雄威!怎麽能畏畏縮縮呢?”
眼睛的餘光瞥見老牛尴尬的笑:“鐵炎,你真是沒見過世面,無論什麽東西不都有個保質期嘛,過了保質期就不管用了,這麽長時間,我那避邪咒早失效了!”
龜兒子這蛋扯的太大,我氣的鼻子都歪了:“咱們進洞僅僅穿個衣服而已,最多幾分鍾,你卻說那咒早就過保持期失效了?我怎麽感覺你的東西都是松軟疲憊,舉而不能堅,堅而不能持,持而不能久,說瀉就瀉,還一瀉千裏呢?”,
屍蟾在面前虎視眈眈,随時可能沖過來,但老牛還是小聲爲自己辯護道:“啊,這個很好解釋,世間萬物都暗合yin陽,難逃五行,它們相互作用,相生相克。相生者,奪天地之契機,得鬼神之暗助,所向披靡,戰無不勝;被克者則步履維艱,時遭掣肘,災禍意外接連而至,不但難以成事,而且還有xing命之憂。這其中的奧妙之處,玄之又玄,不足以跟你這種沒文化的人說!”
“牛哥,你還真把自己當大仙兒了,動不動就裝神弄鬼,張嘴閉嘴故作玄虛……”
我正準備好好損老牛一番,身後“嘩啦”一聲,什麽東西摔在地上,爬着的屍蟾像是受驚,眼中綠光一閃,突然轉頭,嘴裏咕噜着張開,吐出一條半尺多寬的舌頭,從我身邊飛she而過,纏在邱隊長低垂下來的手臂上,幾個背包滾在他的腳下。
剛才邱隊長把他們同伴行禮包的全部挂在自己手臂上,準備帶出去,起身後發現形勢惡化,被他們尊爲莫先生的老頭兒叫他不要動,又沒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那麽多背包終于把他累的撐不住,背包從他手臂滑落下來時,驚到了屍蟾。
邱隊長怪叫着,手臂拼命撕扯,卻也沒能扯開脫身,這人也真是條漢子,危急時刻,幹脆把手臂一反,與纏住它的那條舌頭挽在一起,死死抓住,悲壯的向着熙柔與莫先生喊道:“我在這裏拖着,你們快走!”
熙柔眼圈都紅了,稍一猶豫,趕緊拉着已經愣住的莫先生小跑出去。
那條舌頭離我還不到半尺遠,鮮紅如血,黏液直滴,帶着濃濃的屍臭味,熏的我作嘔,也不想多呆,起身就想往外跑,卻瞥見我的拉孜藏刀挂在老牛提着的背包上。頓起殺機,甩手抽出藏刀,向飄舞在我前面的紅se舌頭砍去。
可能是匆忙出手,有些慌亂,隻把那讓人惡心的舌頭劃開三分之二。但是,屍蟾和邱隊長正在僵持,都用上全力,竟然生生将剩下那三分之一給扯開。
一朵血花飄起,屍蟾低嗚着,舌頭收回嘴裏,邱隊長後退一步,身體撞到洞壁上。
這個洞是我和老牛最先發現的,進洞後便生起一堆火,邱隊長他們來了以後又往上面加了些,地上早燒出一大堆火炭,老牛對着火堆飛起一腳,一堆熾熱暗紅的火炭頓時亮了起來,向屍蟾飛去,火花飛舞,熱浪逼人,灰煙飄蕩,燒的屍蟾左擺右擺,自顧不睱,皮膚焦糊,臭氣熏天。
我和老牛在這裏苦戰,邱隊長看在眼裏,掙紮都會把他們的行禮包撿起來,趁着機會蹿了出去,我心說你他娘的跑的太快了,卻也不敢戀戰,和老牛随後跟上。
大超他們早迎過來,把邱隊長手臂挽挂的背包接住,又有人抽把軍刀将死死纏在他手臂上那條殘餘的舌頭挑下來,每動一下,邱隊長臉se青紫,雖然緊咬着牙,也痛的不斷抽搐。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半條舌頭上居然生有密密麻麻的紅se骨刺,雖然不到半公分長,但刺穿人的衣服絕對不成問題,莫先生說這東西是有毒的,不知道邱隊長命運如何。
老牛突然爬在我耳邊,低聲道:“鐵炎,你救他也就算了,還站這裏看,難道忘了張賢是怎麽變成大蛤蟆的嗎?依我看,要不了多久,這混蛋也會變成那樣,說不定他們這群人都逃不脫這個下場,咱們别自找晦氣,趕快走!”
老牛的話裏透着責備,似乎在怪我不該砍出那一刀,讓邱隊長逃出生天。的确,單以邱隊長昨天晚上把我們從洞裏趕出來那件事來說,真該讓他去死,但剛才我沒想太多,隻是覺得大家應該戮力同心,先解決了當下之急。不過,老牛的話也讓我打個激靈,張賢的屍體變成大蛤蟆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沒什麽疑問,将近透明的皮膚下面的骨架也跟人類相同,除了屍咒還有什麽能讓死人變成大蛤蟆?
這樣一想,老牛的擔心不無道理,要是他們在不經意間一個傳一個全中了招,那我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重要的是死了也就算了,還要變成那麽惡心的東西,無論從心理還是從生理上,我都覺得難以接受,做鬼都不會甘心。
“剛才,謝謝你們!”大超他們忙着幫邱隊長清理傷口,熙柔安置好莫先生後,走到我們面前道。
昨天晚上,雖然不是熙柔把我們趕出來的,但也是她們的人,她當時在扮演一個旁觀者的角se。愛屋及烏,恨也要恨的徹底,面對這些蠻橫無理的貨se,我和老牛對他們有氣,冷冷瞥了熙柔一眼,沒理會她。
大超本來圍在邱隊長旁邊,見熙柔碰個軟釘子,便過來圓場道:“熙柔,牛兄弟和鐵炎兄弟都是熱血男兒,他們不會把這種事放心裏的。”
我突然發覺我跟他們個個有仇,昨天晚上大超拿着工兵鏟讓我們挖坑的時候,那話說的也是綿裏藏針,沒說的太絕,也帶着威脅。意外的是大家累死累活忙半天,人家張賢直接飛升化境變蛤蟆了,坑挖好卻沒用上,我卻累的腰酸背疼。想到這裏,真恨不得一腳把大超踢到坑裏,直接活埋了。
但是他們人多勢衆,先過來跟我們套近乎了,我和老牛也不能總不說話,沉默是金,有時候也會讓别人以爲你白癡無能,盡管我們之前已經表現出實力。
我看着大超,皮笑肉不笑道:“還是大超兄弟對我們了解,大家能在這裏相逢相遇,并肩戰鬥,靠的都是緣份。正所謂兄弟同心,其力斷金嘛,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困難還有很多,需要大家相互協作,相互配合,才能共度難關嘛!”
大超走到我面前,握着我的手“鐵炎兄弟說的是……”
我笑着打斷他的話道:“哈哈,哈哈,不過,不過……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昨天晚上的帳,我們還是算……!”
大超臉se一yin,其他向個漢子也轉頭戒備的看着我,我趕緊轉口道:“兄弟們都緊張了,我要說的不是算帳,呵呵,還是算了,畢竟我和你牛兄弟惹不起你們。當然,大家就此别過,我們也沒有被人欺負的嗜好。”
不yin不陽的一番話下來,大超臉上綠一陣,紅一陣,非常難看,熙柔也被氣的面se鐵青,再不說話。
“咕、咕……”就在這時,那隻被砍了舌頭的屍蟾居然又從洞裏爬了出來,被火燒了以後,它的身體比之前小了很多,黏液也少了,上面蓋着一層灰煙和熄滅的火炭,黑不溜秋,頭頂的眼睛卻凸現出來,黑綠相間,怪張着的大嘴不時滴出鮮紅的血,随着舌頭的吞吐,鮮血濺的到處都是。
所有人都是一陣緊張,幸虧這時他們已經将邱隊長身上的傷處理完畢,衣服也換了,各自抄起槍,收拾起行禮準備逃離。而就在這時,老牛指着水潭,顫抖着聲音道:“鐵炎,水裏那東西也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