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這個想法跟老牛說了之後,老牛也是唏噓萬分,先是爲天元那小了感到僥幸,然後又爲自己擔心。可是,七葉一枝花已經被我們吃完了,除非能再找到一些。
老牛還是有辦法的,把包裏的東西翻出來猛吃了一頓之後,把手伸到嗓子眼兒裏摳,又用樹枝掏,想使勁兒讓自己吐,折騰了半天,把嘴裏都戳出血了,也隻幹嘔了兩聲。我趕緊告訴他:“血咒還是用藥才能清除,如果沒藥來引出的話,就算你把吃的東西吐出來,蝙蝠血咒很可能還留在體内。”
老牛聽完之後,立即破口大罵,說我不厚道,不早點兒告訴他,害的他瞎折騰了半天,把自己都搞出血了。我趕緊告訴他:我是看他折騰完才想到的。沒想到他竟然不依不饒,又說我故意看他出醜,搞的我很是郁悶。
便岔開話題道:“你還記不記得來的路,咱們怎麽出去?”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廢話了,人家老牛和我來到這裏的方法不一樣,我是用兩條腿跑的,老牛卻是飛的,是被霧妖提溜着過來的,用他自己的話說,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還怎麽會記得路?
果然,老牛悶悶頂了一句:“你是自己走過來的都不知道,我被擄過來的知道個屁?”
我無奈的拍着自己的頭,在湖邊兒發現指北針丢失的時候,沒有太在意,現在才知道離了那東西真的不行,可這深山老林的又沒地方賣……正想着怎麽騙老牛到樹上去看個方向,卻聽遠處傳來幾聲鶴唳般的輕嘯,接着,我們頭頂的樹枝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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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猛的驚呼着站起來望着上面:“是金雕的聲音,爲什麽我們躲在樹下面,它也找的到?”
我苦笑道:“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喝了金雕的血?它們就是憑着你身上的氣味找過來的!”在老牛驚愕的目光下,我又向他道:“知道嗎?如果金雕是我們目前的敵人,你現在就是敵人的jian細,最好離我遠點兒。”
老牛一臉冤枉:“鐵炎同志,我也是情非得已,你可不能因爲我身上一點兒小的瑕疵,就把我扔在這裏呀!”
頭頂的樹葉茂密的有一兩丈厚,原本以爲金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穿過來,哪兒想就我們說話這片刻的功夫,厚厚的枝葉已經被金雕掀開一個巨大的口子。金雕先是斜着飛過來,用翅膀在樹枝上劃過,碗口粗的樹枝竟然齊齊斷裂,另外一隻金雕便飛過來把樹枝叼走。我和老牛看的是冷汗直流,金雕的翅膀要是從我們身上劃過,我們立馬就會斷成兩半。金雕飛行速度超快,感覺就是一道黃褐se的光芒飛過而已。
我想用槍把它們打下來,可舉了半天,愣是沒從它們飛速掠過的身影裏找到摳扳機的最佳時機,再不敢留在這裏,胡亂朝天上放了幾槍,招呼老牛快跑,嘴裏也沒忘了損他兩句:“老牛哪,你身上這小小的瑕疵比招瘟的咒語都好用,你要是想害誰,那太簡單了,往他身邊兒一站或是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傳給他一點兒,就有金雕來取他的命,你這可太狠了。”
老牛邊跑邊不住回頭看:“哎,這就是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哪,看來以後就是餓死,也不能亂吃東西!”
兩隻金雕在我們鑽入林子沒多久就沖了下來,卻隻是盤旋一下就飛走。它的翅膀再厲害,也不可能把整片林子都伐掉,最重要的是:它寬闊的翅膀在林子裏根本就不能飛。但它們也并不甘心,又鑽出林子,在我們的頭頂追着我們,害的我們隻敢往樹枝茂密的地方鑽。而那裏通常yin暗朦胧,空氣不通,瘴氣熏人。或許正是濃濃的瘴氣掩蓋了老牛身上的味道,又跑了一段,竟然再沒聽到金雕的叫聲,想來是飛走了。
甩掉了金雕,我們也不可能瘴氣裏呆太久,否則整個人都廢了,雖然已經跑的兩腿發軟,也要往前走,十分意外的是竟然遠遠看到一片竹林。我立即大喜過望,有了竹林,我們就能輕而易舉的找到方向,再也不用爲迷路發愁了。
竹子曆來是文人雅士的最愛,并被賦于挺拔、修直、不折不撓、不彎不曲的品格,竹林七賢就是最著名的代表。我沒有他們那麽有情調,也沒他們那麽多感慨,在我的眼裏,竹就是竹,就是大自然的一種普通生物而已,所謂竹子的什麽品格、節cao不過就是文人的牽強附會、孤芳自賞,俗人的少見多怪、附庸風雅。竹林七賢的不歡而散,大部人投靠司馬家就是最好的例證。
我這裏要說的是:竹子有個非常特殊的生長習xing,就是靠竹根的衍生來繁殖,并且無論什麽地方的竹子都是自東北向西南衍生,繼而成片。所以,家裏面種竹子一般都種在東北角,否則幾年下來,自家的竹子還是那麽兩三棵,鄰居家卻到處都是。
知道竹子的這個生長特xing,我們便在竹林裏轉了幾圈,主要就是看哪面的竹子粗,哪面的竹子細,新竹子肯定比老竹子細,也會稍稍嫩點兒,兩下一作比較,東南西北立即出來,但是這時,我和老牛兩人都躺在地上不想起來了。
休息半天後,我把地圖從包裏掏出來,對照着方向看一下地勢,發現我們竟然糊裏糊塗的跑到了那片原始森林的外圍,和從湖邊兒去大龍潭的距離大緻相等,但是又偏了一個角度。便跟老牛商量着先去大龍潭,一來把給鳳鈴表姐帶的東西送去,二來已經跟李永生約好在大龍潭見面,一舉兩得。
可我一個人說了半天,老牛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我以爲他身上的傷又痛起來了,正想安慰他幾句,卻見他眼睛直直盯着頭頂伸過來的一枝竹葉。
難道這裏的竹葉有什麽與衆不同的地方?反正我是沒看出來,就拿手在老牛眼前晃,想看他是走神了,還是身上中的蝙蝠血咒要發作了。哪兒想本來躺在地上的老牛頭猛的一擡,張嘴就咬我的手,吓的我連忙把手縮回來。
此刻,我百感交集,心劇烈的顫抖:老牛這樣子明顯就是已經發病了,那我呢?會不會也不遠了?不過我也意識到不對,當初天元發病時面目黧黑,渾身長毛,老牛卻沒有一點兒的變異,正在奇怪呢,老牛卻一骨碌爬了起來:“鐵炎,你累不累呀,去大龍潭這事還用你說?本來我在想其它事,結果你那毛爪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把我的思緒都打擾了。”
我這才發現老牛根本沒事,都怪我多心了,便帶着愧疚向老牛道:“牛哥,我把您的什麽思緒給打斷了?說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忙呢!”
“神水!”老牛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我聽人說哪,深山的竹子裏面有神水,喝了之後可以身輕體健,驅除邪毒,說不定就可以解我們身上的蝙蝠血咒呢。”
聽“神水”這兩個字就知道這話不太靠譜,騙人的成分居多,但架不住病急亂求醫的無奈,隻要蝙蝠血咒還在,我們就隻能提心吊膽。便跟老牛輪流揮着藏刀把粗大的竹子放倒十幾棵,并且一節一節的檢查,卻連一滴水都沒看見。
正在灰心喪氣呢,前面不遠處突然“撲通”一下,像是有什麽東西跌在草從裏,接着悶哼一聲,聲音竟然和人嘴裏發出來的差不多,緊接着一個人影從那裏猛的蹿起來,飛快的背着我們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