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說的滿臉輕松,還帶着吹噓之意,我卻暗暗叫起苦來:金雕在懸崖絕壁和大樹頂端建自己的巢穴,經常往上面添加樹枝修葺,長久下來,有些金雕的窩會大的如同一座小房子,老牛摔上去自然沒事。據說兔子很狡猾,會給自己挖好幾處藏身的洞穴,狡兔三窟自此而來,但它的克星金雕更狡猾,終其一生,會建造七八個甚至更多的巢穴藏身。
一般情況下,每隔十幾千米才會有一對金雕,因爲它們的領地xing很強,兇猛的個xing絕對不允許外來金雕或其它物種侵犯。而老牛不但把金雕的孩子砸死了,還把血給喝了,這他娘的不是自找晦氣嗎?金雕雖然是鳥類,但嗅覺也極其靈敏,老牛在金雕窩裏呆了那麽久,又喝了小金雕的血,在很長的時間裏,身上都會散發出金雕特有的氣味。這簡直就是生怕金雕找不到自己,故意在自己身上裝了個目标定位器。
不過,在說什麽都沒用了,總不能把老牛的血給放出來,我苦笑着,努力忘掉身邊兒的危險,讓心緒平靜下來,準備睡一覺,老牛突然問了一句:“鐵炎,你知不知道霧妖長什麽樣?”
雖然我被霧妖拍了一巴掌,但還真沒看清,隻覺得它魁梧而雄壯,老牛說自己被霧妖抓了兩次,現在卻問我霧妖長什麽樣,不知道他這唱的哪一出,随口就說了句:“不知道!”
老牛有些失落:“我以爲你見過呢?”
看着老牛的表情,我有些詫異:“難道你沒見過?”
老牛一臉迷茫的搖了搖頭。
“靠!”我本來扛在樹上都準備睡覺了,見老牛說自己也沒見過霧妖,立即跳了起來。他剛剛還說自己被霧妖抓來抓去,換了兩個地方,現在竟然又說沒見過霧妖,沒見過怎麽知道是霧妖?分明是前後矛盾嘛。我可能是太過激動了,跳起來後卻不知道說什麽了,隻是憤怒的瞪着老牛。老牛也被我過激的表現吓得身體後仰,差點兒摔倒。
老牛瞪着我看了一下,然後扯着我的袖子:“鐵炎,你看你老是這麽激動,坐下,坐下,聽我慢慢說!”
看着我坐下來,老牛歎着氣道:“那天晚上,我正睡的好好的,突然脖子一緊,被什麽東西提了起來,耳邊兒風聲呼呼,身體搖搖擺擺,我想看看那是什麽東西,可脖子卻被抓的緊緊的,根本就轉不動,那怪物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手上又一用力,我就暈死過去。醒來的時候是處在一個黑漆漆的洞穴裏,看不到半點光亮。我身上像是被什麽捆着,動彈不得,拼命喊了半天,也沒見有人應我,就聽得洞裏不時傳來小娃娃的哭聲,那個yin森恐怖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脖子上再一緊,又被提起來,扔到金雕窩裏……”
老牛說話的時候,兩眼呆直,表情無奈,不像是在撒謊,霧妖那巨大的巴掌我是領教過的,說它卡着老牛的脖子,像拎隻小雞般飛速奔跑,完全有可能,但無論人或動物做事都是有目的的,霧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傳說中的霧妖有折騰人的癖好,但沒聽說過在它們手下還有活着的,不過轉念想想,我自己也是隻被霧妖戲弄了一下,并沒有傳說中那麽悲慘的下場,便不再跟老牛追究。
看我在疑惑,老牛生怕我不相信,幹脆把脖子湊了過來:“鐵炎,你看,我脖子上應該還有它的爪印。”
這一看之下,我腦子立即炸了,心裏更是五味雜陳,惶恐不已,因爲我看到的不止有幾個深深的爪印,還看到一個夢魇般的魔咒!
老牛的脖子從前到後都是於青se,像是戴了條圍脖。後頸處格外醒目,四個剛剛結痂的傷口腫起半寸多高,像幾個瘤子,十分紮眼,應該是霧妖尖利的爪子抓進去後留下來的,我不禁爲老牛的體質與忍耐力感到佩服,要是換了其它人,恐怕早就倒在地上哀嚎了。
但是,讓我恐懼的卻是傷口上面長出的一些黑毛,和天元身上生出來的差不多,因爲林子裏光線不好,要不是老牛把脖子伸過來,我真的看不到。
難道那個巫師的血咒還沒有結束,還将繼續折磨我們?我發瘋般的把老牛衣服的後領扯開,想看個清楚。可能是我太用力了,老牛習慣xing的轉了個身,吃驚的看着我:“鐵炎,你想幹嗎?”
我沒有回答他,心裏卻十分難受:天元滿臉黑毛,倒挂在樹上的樣子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沒想到老牛竟然也中了招,不用想,我肯定也沒好到哪兒去。記得當時我們都吃了七葉一枝花,天元明顯的好轉,我和老牛都沒什麽反應,以爲自己多心了,沒想血咒根本就沒離開過我們。
“鐵炎,你小子中了什麽邪了?”不明就以的老牛瞪着大眼問我道。
心裏太難受,我都懶的說話了,伸手解開自己衣服的扣子,準備讓老牛自己看。老牛像是被我的舉動吓到,立即後退一步,吃驚的看着我:“鐵炎,你脫衣服幹嗎?你要知道,我老牛可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我有自己喜歡的姑娘!”
我白了他一眼,向他道:“你個孫子想什麽呢?我隻是想讓你看看我身上的傷重不重。”
老牛的這才松了口氣:“這樣,你早說嘛,搞的太誤會了,以爲你想非禮我呢。對了,你小子什麽時候受傷了?是被蚊子叮了還是螞蟻咬了?還是走路的時候左腳拌到右腳摔的了?”如果換了時間,我早就罵上了,可現在我卻一點勁兒都提不起來。
“鐵炎,你傷的挺重哪,傷口都發黴長出黑毛了,你也感覺不到痛?”老牛的聲音不大,對我來說卻如同驚雷,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但腦子時還是“嗡”的一聲,幾乎崩潰。
老牛邊說還邊摸着,但馬上就看出不對,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說話的聲音也顫抖着:“鐵炎,這,這是山洞裏那巫師的血咒,蝙蝠血咒!我身上是不是也有?咱們以後會不會跟天元發病的時候一樣,也變成一隻渾身黑毛的吸血蝙蝠?”
以前看天元發病的時候,隻是覺得恐怖,現在發現自己也中了蝙蝠血咒,想想天元那樣子,就有種心如死灰的絕望。
我和老牛對望了半天,老牛擦着額頭的冷汗,突然問我道:“鐵炎,七葉一枝花還在不在你的包裏!”
我靠在樹上,有氣無力跟老牛道:“又不是沒吃過,要是有用的話,我們也不至于成現在這樣了!”
“能多活一會兒算一會兒!萬一出現什麽奇迹呢!”
看着老牛從包裏把剩下的七葉一枝花翻出,我也覺得自己要振作起來,隻有走出這裏,才有奇迹出現,否則的話我們就算不死也要淪爲野人了。那天晚上,我和老牛并不知道自己也中了蝙蝠血咒,隻是預防xing的吃了一點兒,身體也沒像天元反應那麽強烈,以爲自己沒事,現在幹脆把剩下的少半根七葉一枝花全部用完。
傷口處的黑毛倒是處理掉了,肚裏也咕咕響了一陣,卻沒有像天元那樣吐出什麽東西。
老牛詫異道:“鐵炎,難道是咱們中的血咒太深?七葉一枝花已經救不了咱們了?”
我們中的蝙蝠血咒再深,也沒有天元的深,畢竟我們隻是沾染上了,而天元是被血蝙蝠扒在臉上那麽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再者天元發病的時候跟隻蝙蝠沒什麽兩樣,我們隻是傷口處出現了一些症狀,說我們中的血咒比天元還深,純粹胡扯。
看着掉在地上的七葉一枝花殘渣,我猛的想到不根本不是我們中的血咒太深,而是我們吃的藥太少了。七葉一枝花拔毒消腫效果非常明顯,但藥不能當飯吃,服用過多還會出現藥物中毒,會出現嘔吐、眩暈甚至抽搐攣痙等症狀。那天晚上我們給天元用藥完全沒有個輕重,一次就用了大半根,用的量很大,藥物中毒後的天元開始惡心嘔吐,把肚裏的蝙蝠血咒吐了出來,可以說是十分意外保了一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