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被樹枝絆了幾下,地上又是厚密的落葉,所以摔下來的時候,也沒有骨頭盡碎的感覺,就是内髒有些翻騰,裸露着的臉和手臂被刮傷,有些疼。剛進來的時候還厭惡**的落葉散發出來的臭味,現在卻要感謝它們,原來這些爛樹葉不僅能給樹當肥料,還能救命。
吆喝聲中,幾雙腿跑到我們周圍,我心道:這幾個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尤其是那個常坤,連點兒預兆都沒發出就突然開槍,便知此人絕對心狠手辣。幹脆爬在地上抽搐起來,爲了裝的更像,狠了狠心,把嘴唇給咬破。
“拉他起來,我有話要問!”耳邊響起常坤那冷冷的聲音,馬上兩個人彎腰架着我的手臂拉我。我不敢用一點兒力,像灘爛泥般任由他們拉,一個人還嘟囔着:“這小子還挺重的!”
我的腦子飛速轉動着,在想常坤會從哪兒問起,我又該怎麽回答,卻見他身體一轉,擡腳便朝我踹來,我的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一般,整個人騰空飛起兩米多,重重摔在地上,拉我的兩個人也趔趄驚叫着,退了幾步才站穩。這一腳踹的我比從樹下摔下來還要難受,胸口又悶又疼,躺在那裏忍不住的幹嘔吐兩聲。
常坤瘋狗般的舉動讓我不知所措,腦子裏也混亂起來。他冷冷的看着我,臉seyin沉而猙獰,慢慢的把一隻腳踩着我的手臂蹲了下來,他人高馬大,體型健碩,最起碼一百五六十斤,踩在我的手臂上腳還用力擰着,那是鑽心的痛。
我強行忍着,盡量作出麻木無知覺的樣子,卻怒火中燒,心道:“你個狗ri的,老子沒招惹你,你就下這麽狠的手,隻要老子逃過今天,遲早要滅了你。”
常坤似乎并不想給我這個機會,他伸手卡在我腮幫子上,并且是指尖用力,我感覺下巴都要碎了。
他獰笑着向我道:“jing察?”
原來他怕我是jing察,看來絕對是做見不得的勾當,但我真的不是。我想辯解,卻胸悶氣短,嗓子幹啞,隻是“咕哝”一聲,想搖頭,常坤的手卡的我根本動不了。這狗ri的太他娘的狠了,有這麽問話的嗎?我這才意識到他分明是想把我往死裏整。
本來還想蒙混過關,看來是沒希望了,又被他制住,逃掉的機會也渺茫,我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從吸血蝙蝠的嘴裏逃生,從鬼宿積屍地裏活着出來,還往長蛟的嘴裏鑽過,甚至還把棺材獸砸的暈頭轉向,最後卻要窩囊的死在同類手裏,心裏一陣絕望。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正在這時,常坤突然緊張的擡頭四處張望道:“什麽聲音!”手上也松開了點兒,沒人回答他,其餘幾個人四下搜尋起來。
剛才我頭腦裏都是懵的,耳朵也是嗡嗡直響,什麽都沒聽到,現在稍稍恢複,才聽到一陣尖銳的聲音,像是樹枝刮在鐵片上。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是棺材獸身上的銅鱗刮到樹枝發出來的。我心中立即一喜,棺材獸的突然出現無疑會分散這群人對我的注意。
本來以爲棺材獸身體笨重,它的腦子肯定也是一團糊塗,看到獵物就會撲上去瘋狂的撕咬,沒想它竟然狡猾的很,并不急着過來,而是在外面繞圈,“嘶、嘶”的鐵片聲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搞的這幾個人不知所措,還有些恐懼,連常坤都忍不住了。
“康宇,看着他,他敢動就開槍!”常坤冷yin着臉瞪了我一眼,提起雙管獵槍站了起來。頓時,壓在我手臂上的千均之力消失了,雖然還非常疼,但比上面踩一隻腳要好很多。
我慢慢把眼睛閉上,等着身體恢複!順便想着怎麽逃離。
“媽的,死了沒有?”聲音像是那小胡子的。見我沒反應,他拿槍在我身上拔了兩下,又趕緊退開,像是怕我突然起來。看他這膽怯的樣子,我心裏一陣冷笑,直到手臂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又聽常坤和其他幾個獵人的腳步已經走遠,才準備實施自己的脫身之術。
天下熙熙,皆爲名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除了搞科研的,其它人想到神農架這鬼地方求名幾乎是不可能的。不爲名就肯定爲利,沒人進神農架是準備拿自己的身體喂野獸的。既然是爲了錢财,我就用錢财來誘惑他。
我假裝有氣無力輕聲道:“财……寶,神農财寶……”
“什麽,什麽财寶?”小胡子聽到财寶兩個字後,立即向前走了一步,可又像是對我不放心,并沒有離我太近。這不是我要的效果,便又說了一遍,小胡子确定自己沒聽錯,才帶着狐疑之se半蹲下來。
“财寶……神農财寶……神農峰裏……”最後幾個字,我故意說的模糊不清,試圖引誘小胡子再靠近點兒。哪兒想他竟然不上當,不但再不肯靠前,反而轉頭四下張望,似乎想叫常坤過來。我哪兒會給他這個機會,趁他轉頭的時候,快速翻身起來,用盡全部的力氣,揮起一拳打在他的太陽穴上,叫康宇的小胡子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我趕緊撲上去接連又是幾拳,直到确認他昏死過去,才搶了他手裏的搶,又抓起自己的包胡亂挂到肩上,躲到一棵樹後面,長長吐了一口氣。
我的胸口隐隐作痛,呼吸一口氣臉都疼半天,手臂更是碰都不敢碰,這些都是常坤所賜,轉頭找他時,卻見林密霧濃,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但從他們走路時發出的聲音來看,似乎在我的右前方。
常坤僅憑一枝樹葉就發現我,出手又極其毒辣,他肯定是參加過戰争,并且還有豐富的叢林作戰經驗。我收拾了他們一個,他們也還有六條槍。我反複權衡一下利弊,覺得以自己目前的狀況,躲避才是最理智的辦法。
雖然心裏有氣,并不甘心,但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想到此,我強提一口氣,跌跌撞撞的向林子深處跑去。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一陣怪吼,中間還夾着人的慘叫聲,殺豬般凄厲刺耳,像是他們的人被襲擊了,接着,槍聲、呼叫聲、子彈打在棺材獸鱗甲上“叮當”的聲音此起彼伏,盡管沒持續多久,也讓我的心情稍稍平衡了點,那是幸災樂禍的快感。
老樹參天的林子,魔障般濃濃的霧氣,他們就算發現我跑了,肯定也不敢追過來,即便追過來也是我在暗,他們在明,我手裏又有槍,吃虧的必定是他們。
常坤一群人絕非善類,我不敢冒險離他們太近,強忍着身體的疼痛,跑到實在走不動了才停下。
我喘了會兒氣,感覺又累又餓,便将行禮包打開,摸出一盒壓縮餅幹和一盒罐頭,準備填飽肚子。正吃着,突然聽到左邊兒有輕微的動靜,轉頭看時,兩顆葡萄大的寒星在離地兩尺多高的地方閃爍着慘綠se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