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還是漆黑一片,但紅線卻非常清清晰。它雖然沒有将整個鬼宿積屍地照的通明,可我已經半天沒看到東西了,它的突然出現,讓我非常欣喜,這證明洞裏根本沒有屍氣,我的眼睛也沒有問題!
我忍着痛慢慢起身,發現紅線竟然還會随着我身體的運動而扭曲,等我站起來後,本來豎着的紅線,卻變成了斜的。
帶着滿心的詫異,正想試着向那紅線靠近,卻感覺有什麽東西撞在我的背上。那東西硬而有力,跟手指差不多粗。我猛的驚了一下,連想都沒想,也顧不上前面那紅線了,身體急轉,手順勢抓去,一根又細又涼的棍子被我握在手裏“什麽東西?難道是蛇?”我想甩開,不想棍子那頭力氣也不小。
看來不是蛇,可又是什麽?就在這時,頭頂突然響起老牛的驚呼,一聲槍響,聽到的全是槍聲刺耳的回音,震的我耳膜生疼。洞穴不是很大,四周又都是石壁,子彈強大的力道不足以散盡,更不能打進石頭裏,就在山洞裏反彈,“丁丁當當”亂響着。
我暗罵道:老牛這孫子在幹嗎呢,說開槍就開槍,難道遇上什麽突發事件。我也顧不上他了,因爲那東西又在我肩膀上撞了一下,我趕緊轉身躲過。看來鬼宿積屍地上果然有東西,不管是什麽,也總要拼一把了。
我手臂一擡,準備從上向下去抓那東西,就在這時,洞頂又回蕩起的槍響,吓的我剛剛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住。
槍聲依然刺耳,手邊卻隐隐感覺到一絲溫度,應該就是那東西了,我再不猶豫,立即抓住,剛才我和這東西較過勁兒,知道它後面應該還有什麽,前邁一步,擡腳就踹了過去。我的腳像是踹到了什麽動物的身上,有點肉肉的感覺,饒是這樣,棍子依然沒有被我奪出來。
我很想知道棍子那頭兒到底是什麽東西,腳下前邁一大步,另一隻手也順着棍子向前抓去,還不及握牢,心底油然升起的驚恐讓我觸電般的把手收了回來!我好像抓到了一隻手,絕對是人的手!
槍聲再次響起,被洞頂的特殊構造處理後,連續的槍聲和回聲進入我耳朵裏的時候如同滾滾奔雷,驚心動魄!
與此同時,我手裏的棍子劇烈的震了一下,溫度也升高了點兒。
我似乎猜到手裏抓的是什麽了:槍!肯定是老牛拿着的三八大蓋兒。
我大喊一聲:“老牛,是我!”
我抓着的槍沒有再動,槍聲也沒有再響起,槍杆卻一直在顫抖,直到洞裏的槍聲的餘音慢慢平靜!
半天後,我用力晃了晃手裏的槍,壓抑住内心的不安說道:“是老牛嗎?”
我感覺槍杆先是向我這邊兒捅了一下,跟我撕扯的力道小了很多,老牛像是松了手。洞頂響起老牛顫抖而結巴的聲音:“鐵……鐵炎,你抓着槍口幹……嗎,你要槍就跟我說嘛,咱們兄弟還用這……這樣拉拉扯扯嗎?你要……是要的話我當然要給,絕對不會不給,洞……洞裏這麽危險,即便你不問我要,我……我也要給,這……樣拉拉扯扯——讓人看見,多……多不好……”
老牛他娘的什麽時候變這麽啰嗦了,難道我剛剛那一腳踹到他嘴上了?正納悶着,老牛又道:“鐵……鐵炎,你……你沒中槍!”
我這才明白,老牛說那麽多廢話,原來都是怕剛剛開槍的時候傷到我,這才嗤笑一下:“老子乃神兵轉世,有天神護體,你這杆破槍就想傷了我,連門都沒有!”
我話還沒說完,老牛就破口大罵起來,剛才說話時的顫抖與結巴也沒有了,反而盡是讨伐的味道:“你小子沒事我可有事,你知道你那一腳踢在哪兒嗎?差點兒就踢到老子的命根子上了,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沒輕重了,差點兒就把我給毀了你知道不?你看牛哥我多厚道,開槍的時候故意打偏……也是你小子還有那麽一點兒良心,沒直接拿刀砍過來……”
聽着老牛強詞奪理的話,我都快氣暈了,心道:“你個驢ri出來的,還沒弄明白什麽情況就先開槍,還說故意打偏,如果不是我反應靈敏,恐怕早就爬在地上了!”不過,我也感到慶幸,如果拉孜藏刀還在我手裏,剛才真的會一刀砍過去,那時候大家就不是這樣站着說話了!
剛才畢竟踢到老牛了,他發點兒牢sao,損我兩句,我也懶得再計較,換了我,說不定也會這麽做。
說真的,我打心底裏是恨死了建造這個洞的人,設計理念即yin險又毒辣。但那人高超的技藝卻讓我們不得不佩服,單是能讓聲音聽起來像在頭頂發出的這一點,讓現在的工程大師們去想,恐怕很多人累死都想不明白。
半天後,我和老牛背靠着背坐在那裏,唯有這樣,心底才會踏實。
讓我們在這個洞穴迷失的真正元兇是眼前無邊無際的黑暗,并且黑的十分徹底。
我一直在想剛剛看到那飄搖懸浮在半空的絲紅線是怎麽回事?是什麽東西,竟然能穿透洞裏的黑暗?想到紅線,我又轉頭四下望去,卻什麽都沒看到,仿佛根本就沒出現過!
老牛像是感覺我身體在動:“鐵炎哪,你扭什麽呢?還不如好好休息休息,萬一……”
我沒好氣打斷他道:“萬一什麽?萬一老天看你牛旺同志英武神勇,儀表非凡,便突生憐憫之心,派出天兵十萬,把我們頭頂的山挖空,救你出去?”
沒想到老牛竟然厚着臉皮應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十幾年前,别人給我算卦的時候,就說我是潘安再生,宋玉轉世,是貫絕古今的美男子、奇男子……”我苦笑道:“要不怎麽說算卦的都是瞎子呢!對了,老牛,你說當年秦始皇要是把你的臉皮扯了去築長城,那長城該有多結實呀,絕對是屹立千年都不會倒,兵火炮轟也不損,哎,當時你跑哪兒去了?”
老牛似乎要跟我說什麽,我也不想聽他再說自己有多帥了,趕緊轉回正題:“老牛,你在這洞裏,有沒有看到一絲筷子那麽粗的紅線?”
我是随便問問,那道紅線也就出現了那麽一會兒,又那麽不真實,我甚至懷疑可能是自己眼睛看花了。
老牛立即詫異道:“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還以爲那是條蛇呢,可是蛇也不會飄在半空哪,想過去看看,哪兒想它一會兒左邊兒、一會兒右邊兒的,一會兒又沒了,我始終也沒弄明白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帶着疑惑,我又向老牛道:“那你在這個洞裏還看到了什麽?”
“罐子呀,黑se的罐子,上面還有什麽東西,挺鋒利的,還有點兒紮手!”老牛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我。
“黑se的罐子?”在我的記憶裏,鬼宿積屍地用來裝屍骨的罐子應該和外面的完全一樣,是粘土經過燒制的紅se,怎麽到成了黑se,上面還有什麽紮手的東西,簡直不可思議!
“還有其它的嗎?”我想知道老牛還看到了什麽!
“我也就看到了這兩樣!其它真沒有了!”老牛回答的十分肯定。
能将聲音吸收後擴大再加強反she下來的洞頂,和星空鬼宿差不多形狀的洞穴,洞穴四個角落的四顆黑se珠子,以及進入這個洞穴後滿眼的黑暗,都在告訴我這是個充滿神秘的山洞。洞頂的玄機我已經能猜出來,凹凸不平的頂部最終構成一個穹形,這種形狀再加下底部密閉的空間,像是一個喇叭,強烈的反she聲音應該不會有多大困難,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些小坑才讓我們說話和聽到的聲音都像是從頭頂下來的,不過這并不重要,奇怪的聲音構造方式,僅僅讓我們産生心理的恐懼,但困住我們的是洞裏莫名其妙的黑霧。
“老牛,你确定你沿着洞壁走了一遍,沒找到出口?”我還沒進來的時候,老牛就說自己沿着石洞走了幾圈,都沒有找到出口,便又跟他确定一下。
老牛回答的十分肯定:“要是有的話,我早就出去了找你們了,還用把你們找過來?”
我的腦海跟這山洞一樣,現起迷霧:“難道地底會動?我們進來以後,機關就帶着我們轉動,把出口給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