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怕那是什麽猛獸要來啃我,馬上兩手用力将身體撐起一點兒,就地滾開,那一刻,我感覺爬在身上的竟然像是個人,難道是天元?剛才天元就站在我身邊兒,可能是因爲舌頭的問題,他一直沒說話,現在也被弄進來了。
我正想問是不是他,頭頂就響起一陣非常怪異的叫聲,聲音不大,卻使我幾乎崩潰,那聲音離我太近了,又是從上而下,讓我感到無比的壓抑和恐慌,不是我膽小,也不是聲音恐怖,而是因爲它的不合理,眼睛看不到,而聲音偏偏就似在耳邊,我一下無法接受。
聲音過後,回聲從四面八方往我耳朵裏鑽,那是山洞裏特有的回聲,回聲不止一下就完了,而是一輪一輪的,雖然由大變小,也驚的我直冒冷汗,便忍不住罵道:“這他娘的什麽鬼地方!”我這話說完後,頭皮又麻了起來,我說出來的話沒有直接傳到耳朵裏,也是從頭頂傳下來。
偏偏這時候,剛才那叫聲又響了一下,這次比上次更響,叫的也更慘烈,聲音從四面八方如排山倒海般的沖擊我的耳膜,我的身體都不自覺的抖動起來,心跳急劇加速,整個人也快要虛脫了,腦袋裏暈暈的,正難受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老牛的聲音:“鐵炎,趕快把眼睛閉上,把耳朵捂起來,先不要說話!”
我沒有思考就急忙照做,用兩根指頭使勁兒塞住耳朵,頓時,四周安靜了,心裏也不太慌了。
等我覺得四周徹底平靜下來的時候,才慢慢試着先睜開眼睛,眼前猶若鴻蒙未判,混沌一團,伸手不見五指,我心裏又緊張起來,趕緊又把眼睛閉上。奇怪的是眼睛閉上之後,同樣什麽都看不到,心卻又平靜了下來,或許真的是心理在作祟!眼睛本來就是用來看東西的,突然什麽都看不到,又身處這樣危險的環境,腦海裏浮現的全部是爲什麽,甚至想到自己的眼睛會不會永遠看不見,越想越亂,緊張在所難免;閉上眼睛後,根本就沒有看東西的打算,世間萬物與我無關,心也就随之平靜。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看來這窗戶有時候的确很有必要關一會兒。
“鐵炎,我就知道你小子離了我不行,所以才闖進來的跟我作伴的,對不對!”老牛說話的聲音很輕,應該是怕聲音大了在洞裏的回音也大。
我聽着老牛的戲谑,摸着疼的快要斷了的腰,想到把我撞進來那東西就怒火中燒,可我連是什麽把我撞進來的都沒看清,這啞巴虧估計是要白吃了,便苦笑着應和老牛:“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嘛,我在外面也弄不清你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隻得親自跑進來體驗體驗,你不會要趕我出去!”
老牛嘿嘿一笑,沉聲道:“鐵炎,别裝了,你到底怎麽進來的?李永生和天元呢?”
我歎口氣,跟老牛說了實話:“剛才我讓你開了槍之後,已經知道了你大概的位置,本來想給你扔根繩子,讓你順着繩子出去的,沒想到突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還沒看清是什麽,整個人就飛了進來,天元跟着爬在我身上,現在不知道滾到哪兒去了!他的舌頭受傷了,說話都說不清楚,剛剛那慘叫應該就是他發出來的!”說到這裏,我心裏一陣凄楚,頓了會兒才又道:“李永生在我們進之個洞之前就突然從我身邊兒消失了,現在是死是活,我也說不準!”
過了很久,頭頂才響起老牛的聲音:“你們在原地不要動,我試着去找你們!天元在嗎?在就發個聲!”
山洞陷入寂靜之中,沒有任何聲音發出,我暗自心寒:難道剛剛爬在我背上的不是天元?還是天元被剛才那麽一陣折騰,又昏過去了,聽不到老牛的話?
頭頂響起一陣腳步聲,中間夾雜着一些細碎的“嘶嘶”聲,聽起來像是腳劃着地面在走,估計老牛走路的時候很小心。
老牛讓我不要動等他過來,我也懶的動,确切的說是腰部疼痛,動一下就難受,我輕輕揉着,盡量讓自己舒服一點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等待,我的心裏總是有點兒發毛的,任何聲音都是從頭頂傳來,我的意志也在承受着非常的折磨,隻有盡快離開這裏才是正道,那我該怎麽做?
一切都不合常理,設計這個洞的人擺明就是想用種種詭異把人的jing神折磨的崩潰,那它又是怎麽困住人的?老牛說他沿着洞壁摸了幾遍都沒有摸到洞口,而我站的那個洞口明明很寬,順着洞壁摸過去,沒有理由摸不到,除非那個門是自動的,我們進來之後,它又合上了。那要非常發達的頭腦與技術才能實現,在這個遠古山洞是肯定不可能會有的。
這裏不過是個葬坑,卻按鬼宿的外形布置成積屍地,是出于什麽目的?星宿學認爲鬼金羊當空值ri的那天下葬,後世子孫就會飛黃騰達,門庭光輝,甚至成爲一代帝王,明太祖朱元璋一介平民最終成爲帝王,據說就是因爲他祖上選了一塊兒龍頭好地,并且下葬ri期選在鬼宿當值那天,好的風水加上好的下葬ri期,又加上社會政局不穩,成功将他由草莽匹夫打造成開國皇帝。
我對堪輿學不是很了解,看不出這裏是不是龍頭寶地,但我知道世界上的一切都沒有永遠的,數千年前這裏即使風水再好,千年的風雨滄桑足以改變很多東西,最直接的就是地殼運動或是暴雨沖刷造成的山勢變形,水土流失,河流改道,都足以毀壞整個風水布局。
鬼宿積屍地有沒有保證曾經住在這個洞裏的原始部落的後人稱王稱候,已經沒人能能說清,現在把我們困住倒是真的。
在外面看的時候,鬼宿積屍地上飄着一層似有似無黑se煙氣,難道那就是千年屍氣,我們進來後看不到任何東西,都是中了屍氣的毒?**腐爛的味道大家都不陌生,那是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可是我根本就沒有聞到。
想着想着,我就發覺自己可能想多了,陶罐與骨頭證明這裏是二次葬,二次葬的死者**在入罐之前就已經腐爛完畢,可能連骨頭都幹的一碰即碎,才被裝進陶罐密封,然後在某個特定的時期舉行一個隆重的祭祀儀式後放進來,既然都是幹的,就不可能再産生屍氣。要是這樣的話,洞裏飄着的煙氣是哪兒來的?
我一邊兒輕輕揉着自己的腰,一邊兒仔細琢磨着,突然發現無邊的黑暗裏竟然有道紅se的線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