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聽了這話,立即大喊道:“沒問題,你和天元兩人去買酒菜,我和鐵炎去弄狗!”
從房間出來,我找來一根麻繩,一個袋子和一根棍子,和老牛上了摩托車四處轉着,想看看有沒有被鞭炮驚吓的到處跑的狗。剛開始,我們也沒什麽底氣,生怕弄不到狗,因爲九零年那時候,鄉村交通還不是很發達,出門也不太容易,大部分人還沉浸承包責任制的喜悅當中,外出打工的人還少。逢年過節的時候,大家都是自發的組織起一些娛樂節目,到處都是濃濃的年味和幸福的笑臉,讓我們很不好下手。
幸虧是黃天不負有心人,孜孜不倦的辛苦搜索半天後,終于在田間小道上看到一個讓我們興奮的影子。我臉上一喜,趕緊向身後的老牛輕聲說道:“老牛,準備了!”
老牛應着,把早就挽成活扣的繩子挂在腿邊兒,随時準備出手。那隻狗不是很大,是隻灰黑se的土狗,連皮帶毛也就十來斤的樣子,不過四個人吃應該是夠了。我把摩托車的油門慢慢減小向它靠近,盡量不驚動它,就在快要從狗身邊兒過去的時候,老牛迅速把繩子上的活扣套到狗脖子上,大喊聲:“走!”
“轟”,摩托車的油門一下被我加到了最大,在短短幾秒之間,檔位也由一檔踩到了四檔,以六十碼的速度在田間小路上狂奔着。小路起伏不平,扶不好車把,随時都有摔倒的可能,所以,在前面開車的人沒有相當的技術是不行的。
套狗是個高超的技術活,騎車的人與後面提繩子的人必須配合到位,否則就可能被狗反咬到,那就不劃算了。以前老牛也想開車,讓我在後面套狗,結果我把狗套住了,老牛的車速達不到,車跑多快,狗跑多快,在我們後面狂追,老牛那破技術又差點兒還把車開翻了,我趕緊把繩子扔掉,狗才沒有再追來。還有一次更氣人,那天霧大,看不清前面的路,還沒跑多遠呢,前面就沒路了,被套住的狗把脖子上的繩子扒開一點兒,稍微喘下氣,就向我們撲過來,幸虧旁邊有棵樹,我撿起根棍子吓唬着狗,老牛趁機把繩子拴到樹上,最後費了好大力氣,才算把那隻狗弄死。
“鐵炎,行了,差不多了!”老牛在後面喊道。
我慢慢的減着車速,不住的回頭看着那狗,确定土狗已經被我們折騰的差不多了,才在路邊兒把車停了下來。仔細看看,可憐的土狗此時真的是土狗了,在地上被拉的渾身是土,舌頭長長的從嘴裏伸出來,再加上這一路的颠簸,估計骨頭都快散了。老牛拿着棍子下車,走到土狗身邊兒,狠狠的照着狗頭敲了幾棍子,把狗撿起來裝到袋子裏,又用繩子把袋子口捆上,然後拎着狗上車。
我們興奮的怪吼着由《打靶歸來》改編而成的《套狗歸來》,在摩托車的轟鳴聲中,向村子裏奔去。
酒場擺在天元家,天元看到我們回來,一邊兒大笑着把狗接過去,一邊兒向我們說:“兩位哥,我燒的水都開了好幾次了,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去報jing了!”
我伸手在天元頭上一拍:“臭小子,就知道咒我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老牛給我上支煙,問我道:“鐵炎,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當年的理想?”
我知道老牛是在套我的話,不過這也沒有不好說的。我苦笑了一下,當年,我們兩個都有當兵的理想,那時候流行當兵,可是我們因爲沒關系,又沒錢疏通,誰都沒去成。再後來,我們看着電視上那些香車美女,曾經許願在三十歲之前,一定要把香車美女都弄到手裏,結果這麽多年過去,我卻還連個車轱辘都買不起,我越想越氣,yin着臉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天元邊給我倒酒,邊向我道:“杜哥,人不得外财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哪!”我雖然已經喝的迷迷糊糊,但聽到他這句話後還是怔了一下,敢情這仨小子都是在打歪主意。
老牛正se道:“鐵炎,你别多想,我們不是去做殺人放火、違法亂紀的事兒,就是想去找找神農洞!”
“神農洞?”我笑道:“老牛,你又不是不知道,神農洞隻是個傳說而已!如果真的有這麽好的地方,恐怕早就被人挖個底朝天了!你們不會是想打神農架裏金絲猴的主意,這可是有點兒缺德了!”我這話并不是胡說的,神農架附近的人對神農洞都有幻想,但到目前爲止,神農洞還隻是個傳說。近些年經常聽說誰誰誰得到了一張藏寶圖,按照圖上的指示找到了神農洞,再往後就揮金如土。後來突然被jing察抓了,大家才知道他們是捉金絲猴和野生動物賺黑錢。
李永生跟我不太熟,基本都沒怎麽說話,現在見我對老牛的話連标點兒浮号都不相信,就從衣服口袋裏摸索出一張折疊着的紙,展開後遞到我面前:“鐵炎哥,你看看這個!”
“什麽鳥東西?”我把那紙接過來,似乎是一副普通的神農架地圖,中間紅筆勾畫出了個旋轉着的火焰,像是一個太陽,太陽上面寫着幾個小字:神農洞,太陽外圍還有四隻作飛翔狀的怪鳥。我暗暗呆了一下,這太陽神鳥的圖案我好像在哪兒見過,絕對有印象,但是喝的暈糊糊的,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不露聲se的把地圖遞給李永生,嬉笑着向他道:“小夥子,聽你口音,就知道你不是巫山人,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個土坑裏爬出來的,不過我告訴你,神農洞的藏寶圖在我們這兒到處都是,你要是喜歡的話,改天我送你幾斤!”李永生聽了我的話,尴尬的把地圖接了回去,又細心的折疊起來,那樣子像收拾一件祖傳寶貝似的。
老牛聽我這麽說,苦着臉湊到我旁邊:“鐵炎,如果這張地圖真的呢?”這老牛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所有的傳聞都是空穴來風的事,還問個不停,如果是真的,那要如果是假的呢?我不耐煩的對他說道:“什麽蒸(真)的煮的,拿個證據給我看!”我語重心長的對老牛說:“老牛啊,雖然我們不是搞科研的,但是我們也要拿出科學工作者那種求真務實的作風,堅決不能聽風就是雨,你們這種唯心主義的想法是很危險滴!”
老牛聽了我這話,臉兒都綠了:“鐵炎,科學工作者的态度不都是大膽推理,小心求證嗎?咱們到山裏去求證一下,不就知道這圖上畫的是真是假了嗎?”
我把頭一歪:“要求證也要先斷定你的推理合理,如果你的推理本來就是瞎扯淡,直接一錘子敲死就是了,還用的費心費力的跑進神農架裏面去求證嗎?”
老牛見我如此固執,就不再談此事,而是繼續跟我喝酒聊天,聊着聊着就提起曾經一起逃學打架的事,這些容易勾起人豪情壯志的傷心回憶,是那麽的容易讓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