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西都長安,在經曆了許多的起起落落之後,終于在張飛進駐了長安之後,憑着武昭侯的名頭,開始緩緩煥發出新的生機,白日裏倒也不缺少來往行商。
縱然是此刻月上梢頭,午夜之時,也還有許多酒家中熱鬧聲不斷,反倒驅走了一絲冬天的嚴寒。
而四面城樓之上,每一面城樓上,都有十人把守,每隔半個時辰換一般哨,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地方,有幾個暗哨。
而此時,長安正城門一裏之外的樹林之内,一簇簇黑影來來往往,行進有據,幾乎布滿了整片樹林。
最前方,在淡淡的月光之下隐隐能夠看到,爲首兩人,赫然正是馬騰與韓遂,身後跟着馬超、以及韓遂八部将的張橫、成宜、馬玩三人。
等到将出樹林之時,韓遂和馬騰二人才陡然停住了腳步,開始打量起了長安城。
畢竟昔日乃是西都,長安城修繕一番,城樓的高、厚,絲毫不遜色于一般的郡城,還有那城樓上簇簇數百上千的人影,更讓韓遂和馬騰二人盡皆皺起了眉頭!
他們以一萬兵馬吸引走了整個天下的目光,輕裝簡從,領共計六萬兵馬奔襲而來,途中甚至未曾休息半天,要得就是迅速攻下城池,不能給潼關閻柔準備的時機!
但是寬達七八米的護城河、高三丈有餘、厚度亦有七八尺之厚的城牆,卻宛如天塹一般,難以跨越!
正在兩人爲難之時,一個斥候宛若靈猴一般,抓着樹木激蕩而來,直接沖到了韓遂、馬騰身旁,低聲說道:
“兩位将軍,城樓之上,隻有十人護衛,每半個時辰換一班,其他人影,盡皆都是草人!”說着,伸手朝着最靠近城門上端的城樓指去。
韓遂、馬騰二人順着那斥候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那裏的幾個人影,都在凜冽的寒風之中搖搖晃晃着的。
韓遂二人心頭頓時一凜,神色中湧去一股狂喜之色,若是真人,縱然寒風凜冽,也不可能搖搖晃晃成這般模樣,唯一的解釋,便隻能是草人!
不過,韓遂二人還未從狂喜中反應過來,馬超便倒提着烏黑色的勁弓躬身着小跑了過來,低聲說道:
“小心一些,還有暗哨!”
說着,馬超黑亮的雙眸死死的盯向城樓下護城河周圍的地面,地面之上,赫然還有一些環溝,在淡淡的月光之下,能夠看到隐隐的人影起伏。
這一發現,讓韓遂二人也是一陣頭疼,若是不能将這些士卒全部一擊必殺,消息一旦洩露出去,必使得城内士卒驚醒過來,到時候他們就不可能占據先手了!
但是要除卻這些士卒,顯然太過困難!
“我來解決暗哨,找十個神射手來,将城樓上的十個士卒同時清除掉!”馬超看出了兩人的爲難,拖着尚且稚嫩的語氣說道,手中的烏黑勁弓不自覺間緊了緊,右手摁向了背上的箭壺。
馬超說出此話,倒不是大話,而是暗哨之間,彼此相隔甚遠,他大可緩緩解決掉敵人,否則若是像城樓之上,彼此相隔不過幾十步距離,憑他馬超的箭術,也無能爲力!
不過,饒是如此,韓遂、馬騰二人,也稍稍松了一口氣,十個神射手,也不是不能找出來。
“張橫、成宜、馬玩....你們十人過來!”韓遂和馬騰二人連續點了十人的名字,雙眼卻一直緊緊的盯着城樓之上。
畢竟,城樓之上,還有許多草人,必須要分辨出哪些是草人,哪些是士卒才行,落下一個,都有可能讓此次突襲的計劃失敗,一旦失敗,就要面臨一場硬戰。
等到十人持着彎弓過來之時,馬超雙眼中精光一閃而逝:“你們十人準備好,等本将除掉暗哨之後,将城樓之上的守卒同時清除掉!”
“明白!”張橫等人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開始借着淡淡的月光,尋找起了城樓上的守卒。
而馬超,則一個閃身,躍出樹林之内,匍匐在地上,朝着護城河附近爬去,等到半晌之後,離第一個暗哨已經不過十數米的位置,但是那暗哨,顯然因爲天氣太過寒冷,連頭都不敢擡起來,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馬超!
馬超停駐了行進,冷冷地掃了那暗哨所在的位置一眼,旋即用細小的雙臂挽開勁弓,又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鐵箭搭在了弦上,一身強大的力量拉動之下,勁弓很快就拉成了滿月狀,箭矢赫然對着那時不時上下起伏,搓手取暖的暗哨。
等到那暗哨低下頭,又擡起頭之時,馬超宛若星辰般的雙目殺機畢露,手中弓弦輕叩。
噌!
箭矢拖出一道黑影,幾乎貼着地面激射而出,噗哧一聲,直接穿透那暗哨的眉心,将那暗哨釘死過去。
旋即,手絲毫不停歇的伸到後背,取出三支長箭扔到地面之上,一箭引弦,‘嗖’的一聲,化作一道流光,數十米外的一處暗哨身死。
不到一息時間,兩支長箭再次激射而出,将剩下的兩個暗哨,也全部解決掉!雖然期間有細微的聲響,然而也被掩蓋在了漫天的風雪之中。
将暗哨全部解決掉,馬超回過頭來,直接一箭朝着馬騰、韓遂所在的地方而去,嗡的一聲,釘在了韓遂身旁的一顆大樹之上,嗡嗡作響。
張橫等十人見狀,紛紛引弦上箭,朝着城樓之上的護衛瞄去!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是,十人同時松開了手中的弓弦,十支黑色的長箭,宛若是迸發而出的冰尖,散發着森寒的氣息。
城樓之上,最邊上那個士卒打了一個哈欠,看了一眼天色,神色中浮現出一抹喜色,轉頭朝着右邊望去:“老三,準備...”
話音未落,目光所及之處,一道道黑色的箭影,随即那士卒感覺到耳邊一冷,一道長箭頓時從耳邊刮過,帶起一道血痕。
其他的長箭,盡皆命中目标,噗通噗通噗通...一道道細微的輕響,令那士卒瞳孔一陣緊縮。
地面上匍匐着的馬超見一人未倒,頓時心中暗道一句不妙,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彎弓引弦,擡手便是一箭朝着城樓上那僅存的士卒射去。
“有敵襲!”那士卒聲嘶力竭的咆哮聲,在這風雪夜裏,剛剛傳揚開去,那長箭便激射而來,噗哧一聲,貫穿了那士卒的脖子。
此刻正是半個時辰換一班之時,十個守衛此刻都走到了樓道之間,聽到那聲嘶力竭的咆哮,一個個神色大變,爲首的什長,更是一把摘下腰間的号角。
嗚嗚~~~
在寂靜的夜空下,那低沉蒼涼的号角聲顯得極爲刺耳,令人驚駭!
而韓遂、馬騰乃至馬超等人,皆是神色一變。
“該死,暴露了!”韓遂叫罵一句,不再隐藏身形,直接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佩劍,長嘯道:“攻城!”
六萬人對一萬,若是占據先手,未必沒有以雷霆之勢擊潰敵軍的可能!
......
此時,正在長安府内喝酒吃肉的張飛,朦胧間聽到蒼茫的号角聲,臉上露出一絲醉朦朦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語着:“這麽晚了,還有人在玩号角,本将軍,明天一定要教訓教訓他們才行!”
話音未落,甲胄整齊的副将急忙忙沖了進來,狼狽的大叫道:“将軍,不妙了!有敵襲!”
“敵...敵..什麽!”張飛喃喃着,渾身一個哆嗦,頭腦爲之一清,嘶聲大叫道:“哪裏有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