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上懸河之稱的黃河之水,像是一柄利刃,斜刺裏,狠狠得從西涼鐵騎的腰間橫貫而過,那巨大的破壞力,縱然是陸地仙神,也要退避三舍,遑論是普通人而已的西涼鐵騎?!
足以縱橫一郡之地的近千西涼鐵騎,更是就被這麽一波洪浪被直接淹沒的了無蹤迹,剩下的三四千西涼鐵騎,也被全部困在了另一頭,若要過來,除非渡河而過,或者繞過北馬坡!
無論是哪一種辦法,至少也要等到半天後了!
一想到這.....
張濟傻了!
張繡愣了!
混在人群之中的陳宮提心吊膽了!
張濟心驚膽顫的回過頭來看向混雜在親衛中的陳宮,也顧不得隐藏身份了,顫聲問道:“軍師,這黃河,怎麽會突然決堤呢?”
“什麽突然決堤?!”張繡語氣一寒,怒吼吼道:“這明顯的,便是有人放了黃河之水呀!”
陳宮聞言,雙目一亮的掃了張繡一眼,深吸一口濁氣,點了點頭:“如此看來,武昭侯應該早已經知道我等的計劃了,若不然,也不會提早準備決堤!”
張濟此刻,已經有些慌了神了:“那我等接下來該怎麽辦?”
“繼續進軍!”陳宮雙手緊緊勒住馬缰,指骨都已經有些泛白,顯然心情也是頗爲沉重,不過還是沉聲說道:“既然已經被武昭侯知道了,那今日便沒有退路了!要麽等着武昭侯出擊,要麽從北馬坡突圍而出,甚至于斬殺武昭侯!”
張繡倒是想得開,陳宮話音一落,便是神色一正,用長槍一指身後不遠處洪浪滔天的黃河水,狠聲說道:“軍師所言甚是,退無可退,隻能一戰!”
“既然如此,繼續出發!”張濟聞言,也不再猶豫,直接一招戰馬,朝着北馬坡上縱躍而去。
身後數千西涼鐵騎,壓制着心頭的恐懼,紛紛催馬跟了上去,留下身後浪濤滾滾,夾雜着士卒的慘嚎陣陣。
......
北馬坡最頂峰之上,雲夜端坐在踢雲駒的馬背上,單手勒住馬缰,雙目散發着銳利的目光,淡淡的注視着那朝着北馬坡上而來的‘黑色長龍’。
“西涼鐵騎,果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銳,陡然遭逢黃河決堤,竟然還能夠保持這等整齊的整形行軍!”魯肅微微落後雲夜一個身位,望着那西涼鐵騎,不由感歎道:
“若是鄭寶的水軍,有此一半軍容,憑着兩百士卒,也難以對付呀!”
雖說水軍跟騎兵完全是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兵種,然而無論是哪一種兵種,一支軍隊的軍容以及紀律都是極爲重要的,與西涼鐵騎相比,無論是從軍容還是軍紀來看,鄭寶的水軍,完全都是一幫散亂的水寇。
另一邊,正在撫摸着腰間挎着的長刀的甘甯聞言,陡然擡起頭來,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手搭涼棚,眺望着山腰處說道:
“西涼鐵騎,之所以精銳,便是是因爲西涼一帶,乃苦寒之地而已,像是五溪一帶的五溪蠻一樣,民風彪悍,個個都是虎狼之輩,這一次,确實不好對付呀!”
“這一次,自有兵馬收拾西涼鐵騎,毋須擔心!”雲夜略帶一絲笑意說着,一打馬,朝着半山腰而去,揚槍留下一句回音:
“走,諸位随本侯去會一會這北地槍王!”
“西涼鐵騎雖然厲害,但是俺們看起來,還是主公還有子龍更加厲害!”許褚神色淡然的一提大刀,直接縱馬朝着雲夜追了上去。
甘甯和魯肅對視一眼,紛紛打馬跟随了上去,兩人出身南方,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大規模的騎兵,難免心頭升起一絲好奇。
......
此刻,張濟叔侄,已經領兵布陣在了半山腰之上。
之所以沒有繼續前進,無非便是因爲馬延此刻正領着兩千袁軍降卒列陣擋住了前進的路。
張繡沒在人群中見到武昭侯,臉色難看的倒提着長槍驅馬走到隊伍最前頭,掃了馬延一眼,看到馬延一身袁紹軍将領的打扮,頓時冷哼道:
“你是袁紹軍降将?!”
“不是!”馬延搖了搖頭:“本将現在乃是武昭侯麾下将領!”
“呸!不知羞恥!”張繡還未開口說話,張濟倒是先冒了出來,大刀一指馬延,雙目一瞪,狠聲道:“觀你也不似大将,身後更不過兩千降卒,莫非以爲能夠阻攔四千西涼鐵騎不成?!識相的速速退去,免得待會招來殺身之禍!”
馬延正要開口說話,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匆匆傳來,一襲白衫的雲夜從坡頂上直沖而下,踢雲駒片刻間已經沖到了隊伍的最前方,橫槍而立。
馬延見狀,識趣的勒馬退後了一步。
“張濟、張繡!”寒聲喊了一句,雲夜擡起頭掃了張濟叔侄二人一眼,雙目最後定格在了跟在兩人身後的文士身上。
一襲淡灰色長袍,一頂文士帽,顯得剛正不阿,氣勢不俗!
非普通人!
一念及此,雲夜雙目微微蹙起,沉聲問道:“敢問先生名号?”
“在下陳宮,陳公台,一介布衣,相信武昭侯未曾耳聞過,倒是在下,卻是久仰武昭侯大名,今日一見,得慰平生呀!”
那中年文士笑着抱拳禮了一禮,打量着雲夜的雙目中,凝重的神色不加掩飾。
雲夜聞言,心頭已經有數了,抱了抱拳問道:“中牟縣令陳宮?!本侯亦是有所耳聞,不知道,先生與張濟叔侄,乃是什麽關系?”
陳宮未曾想到,雲夜竟然知道他的名頭,眼中閃過一抹驚詫,随即淡笑道:“侯爺不必多想!不過同事一主耳!”
“也對,似張濟叔侄這等莽夫,也留不住先生這等大才!”雲夜瞥向張濟叔侄的眼角,閃過一抹嘲諷。
那一抹嘲諷落入張濟叔侄二人眼中,頓時宛若火上澆油,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兩人皆是對雲夜恨的牙癢癢,臊紅着臉怒吼道:“武昭侯,嘴上功夫再強又如何,有本事戰場上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