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易天也就是在身中五箭之後,方才真正清醒過來。在此之前,他因爲仇恨和憤怒,心智幾乎完全被朱雀天炎所控制了。那個時候,他一心隻想殺戮。
小四象陣,輕松将他擊敗,以至于差點殺死。這讓易天驚愕之餘,也清醒了不少,他終于認識到,易門身爲青雲國首屈一指的大世家,數百年的積澱,絕非浪得虛名。
清醒過來之後,易天深知自己此次殺了許多無辜的族人,罪孽之深,死不足惜。家族絕對不會放過他。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臨死之際,事情再次發生了突變。易半山半路殺出,瞬間将局勢改變了。
如果說小四象陣讓易天感到驚愕和神奇,那麽,易半山的出現,就讓易天完全迷惑了,或者說,懵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是隐藏如此深的高手,放眼整個易門,首屈一指,甚至,有可能整個青雲國都難有幾個與之匹敵之人。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此前又爲何一直如此低調和窩囊?這到底都是爲了什麽?
易天并沒有機會去詢問,因爲他的傷勢太重,此刻已奄奄一息,隻能任由易半山攜着,然後進了祠堂大殿的密室之中。
進了密室之後,易半山的表現,再次讓易天驚愕迷茫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不是一個“人類”。
進了密室之後,易半山立即拔去了易天身上的羽箭,然後則是将他放在了石床之上,讓他平躺了下來。接着,易天迷迷糊糊之中,見到父親易半山突然全身一陣劇烈的哆嗦,整個人都縮小了一圈,渾身的皮膚都皺地如同蚯蚓一般。
但是,讓易天感到奇怪的是,全身縮小之後的易半山,随即卻是釋放出了巨大無匹的氣場。他微微擡起雙手,虛攏住了易天,然後,充斥着生命之力的綠se罡氣緩緩從他掌心湧出,将易天的身體包裹了起來。
而随着易天的身體被那綠se的氣場包裹住,他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
易天躺在那綠se氣場之中,隻覺渾身都懶洋洋的,昏昏yu睡。但是,誠然如此,傷口的愈合速度還是很有限,他依舊是痛不yu生。
就在這個時候,易鵬進了密室,和易半山說着一些非常奇怪的話。
易半山果然是深藏不露,居然是揮手之間就将易門輩分最高的老怪物給禁锢了起來。
而接下來,易半山的舉動,更是駭得易鵬和易天兩個人的臉se都變樣了。
易半山先是轉向易鵬,冷冷笑了一聲,扯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紫漲的肚臍,接着卻是微微眯眼,肚皮不停地鼓動,然後“嘭——”一聲輕響,竟然是生生從肚臍之中擠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嬰孩頭顱。
那嬰孩的頭顱之上,毛發烏黑,五官清晰,乍看去,完全是一個活人的面孔,但是細看之後,卻也可以發現,那嬰孩的皮膚,如同易半山一樣,都是緊皺在一起,如同曬幹的橘皮一般,模樣極爲詭異。
“三爺爺,可還記得十年前的玉靈水道長?”易半山從肚臍上擠出嬰孩頭顱之後,咧嘴眯眼看着易鵬問道。
“玉靈水?那不是淩雲山長老玉靈風的雙胞胎弟弟麽?他不是失蹤了嗎?你怎麽會提起他?莫非是——”易鵬說到這裏,不覺驚愕地看着易半山肚臍上探出的那個嬰孩的頭顱,驚聲道:“你這靈胎,是用玉靈水的肉身所煉?”
“嘿嘿,不錯,三爺爺猜對了。想要煉成靈胎,需要上好的肉身材料才行。玉靈水駐顔有道,肉身長期保持童子狀态,再加之修爲高深,距離真仙隻有半步之遙,他正是最佳的靈胎之材,哼哼,三爺爺可能不知道,這十年來,孫兒一直隐忍不發,便是在偷偷煉制這合體靈胎。哈哈哈,功夫不負有心人,今ri終于讓我成功了。哼,哈哈哈,有了此靈胎,屆時再配上黑蛟神兵,四象大陣之下,這宇内有誰敢當?!我易門終于熬到出頭的一天了,哈哈哈!”易半山說話間,興奮地大笑了起來。
“半山,你,你可知你們這般做法,将要給我易門惹下多大的禍難?萬一淩雲山的人知悉此事,頃刻之間,我易氏一族便要滅門。淩雲仙山數千年的積澱,豈可招惹——”易鵬滿心擔憂。
“哼,有了這靈胎,再有了黑蛟,我易門未必就怕了他淩雲山!”聽到易鵬的話,易半山冷笑一聲道:“三爺爺,你也知道,如今淩雲山有接近兩成的弟子是我易門子弟。到時若是鬥起來,你說他們是幫着淩雲山還是幫我們易氏家族?”
“再說了,這數百年來,我們易門一直供奉淩雲山,被他們當成奴隸一樣驅使,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麽?整個易門登風嶺,方圓數百裏,多少天靈地寶,多少奇花異草,多少jing礦玉材,可是,我們易門又擁有了多少?上個月,就是上個月,他們說是收了小天當弟子,需要增加供奉,哼,派人來送了一個什麽狗屁玉碟,假做好人,然後順手将紫晶礦搬了一空,臨走還把守礦的人打傷了,說是礦石的成se不好,這些采礦的人,都該受罰。簡直就是一幫強盜!我們易門偌大家族,憑什麽要被他們欺壓,他們以爲他們修仙有成,就高人一等,就厲害了嗎?我倒要讓他們看看,我們易門才是真正的強者,總有一天,我們易門會踏平淩雲山,執掌青雲國的神權,成爲千古不朽的神話!哈哈哈!”易半山越說越激動,最後禁不住大笑了起來。
“哎——心已成魔,無藥可救,你,你隻會害死我們整個家族——”易鵬絕望歎息。
“哼,老頭子,你就等着瞧,我們才不會像你們那樣,甘心做淩雲山的奴隸和走狗!”易半山說話間,轉身看着易天,接着卻是突然全身一震,肚臍之上的那個嬰孩頭顱再次向外擠了出來,最後竟然是擠出了一整個血淋淋的嬰孩。那嬰孩的肚臍之上正有一根血管,與易半山的肚臍連在了一起。
“去——”嬰孩全部擠出來之後,淩空虛浮,微微眯眼,緊縮細小的四肢,如同人參果一動不動,随着易半山的手指一點,那應該竟是拖着那根血管,來到了易天的肚臍之上,然後在易天的肚臍之上緩緩地蠕動着,最後竟然如同一條蛇一般,鑽進了易天的肚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