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貞低歎一聲。
十日前,北川大軍回到晉甯,這次戰争看似無疾而終,但南诏顯然更有臉面。畢竟西塢因爲主将昏迷不醒,被迫全線退兵,一來二去損失極大,傷筋動骨之下,恐怕這幾年都不會有機會和底氣再生事端了。
岑濤、晏清、董武三人算得上凱旋而歸,然,等待三位老将的非但沒有褒獎賞賜,反倒是天威怒喝,好一頓排頭。
不敢有怨言。[
之後皇甫烵整整三天閉門不出,朝堂上下幾乎亂成一團。
三天後,皇甫烵邁出夏宮,重新臨朝聽政。
衰老的速度讓人心驚。
短短三天,猶如三年。
衆臣對原因心知肚明,有勇武魯莽者甚至當堂谏言:請太上皇保重身體,由旁系支脈擇有天份者擅加培養,早日定下太女安南诏國民惶惶之心。
當然,這等“直臣”隻能落得個被拖走掉腦袋的下場。
可誰都知道,這是真話。
沒想到才過百年,皇甫氏直系血脈終究還是斷了。
“官貞。”
“奴婢在。”
“擺駕欽天監。”
“是。”
官貞領命前去,布置皇輿。
欽天監有一高十數丈的石台,專供巫監觀星象辨吉兇。
皇甫烵廣袖随風獵動,仰頭而觀之,群星點點團于夜幕之上。
天命,天命。
我一生從不信命,所以老天,這便是你的懲罰麽?
高台上,形單影隻,縱然位尊至此可摘星辰,終究不過孤家寡人,郁郁終身。
林邑伊厥[
喬果小臉紅撲撲地,一蹦一跳跑到帳篷前,掀起布門興沖沖地喊道:“大哥哥,大姐姐,阿娘做了好吃的羊奶酥酥,可美味啦,快去……”
話說到一半,看到床上放着的兩個包裹,楞了,喃喃道:“哥哥姐姐,你們怎麽把東西都包起來了。”
向雪走到喬果身前,彎腰伸手摸了摸小孩圓溜溜的腦門,笑道:“果子,哥哥姐姐今天就要離開了。”
喬果仰起的腦袋“刷”地就耷拉下去了,兩隻胖爪子來來回回地相互揪着,怎麽都不肯出聲。
向雪半蹲下身,掐着喬果肉乎乎的臉頰把小孩的腦袋擡起來。果不其然,眼眶紅了,臉被掐着鼓鼓地,小嘴巴委屈地扁着,賭氣不肯出聲。
“怎麽了,生氣了?”
改掐爲揉。
喬果搖了搖頭,又想把腦袋垂下去,可惜力氣不夠大,又委屈又難過,兩泡亮晶晶地淚水包在眼眶裏,差點點就能掉下來。
“行了,你逗他做什麽。”
難得容沂看不下去,開口說道。
向雪斜過一眼,沒好氣地說:“當初你欺負我的時候,可比這厲害千倍百倍,可沒見你有半點舍不得!”
回頭又面向喬果:“果子,姐姐生病了,所以要去找藥材,不是因爲讨厭你。”
向雪與容沂性情乖戾冷酷,這輩子欠人情的機會少之又少,看得順眼的人同樣屈指可數。
可就是這兩個怪胎,偏偏欠了喬果這小家夥的人情債,偏偏又看這孩子非常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