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不險?
究竟是自大,還是自信。
自己的愛徒方越澤,在南诏同齡将士中已是獨樹一幟,甚是難得。然,比起這位西塢小王爺,岑濤縱然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尚且差上一截。
此等天資若問世間誰人能比,恐怕唯有東陵那位靠弑兄殺侄登上帝位的西門軒。[
驕陽下,亂戰中,岑濤專心于調兵布陣,鐵盔下滿頭華發已被汗水浸透。他不敢有絲毫松懈,方才一時不查,左前翼露出細小破綻,被敵方敏銳地察覺,抓住機會一陣沖鋒,險些被撕開一道豁口。
岑濤今日所用乃是鶴翼陣主,騎兵在沙地上不起大作用,隻做掩護,後方則以弓兵營作輔,位呈雁行。
鶴翼陣置大将于陣型中後,以重兵圍護,左右張開如同仙鶴雙翅,乃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型。鶴翼陣對主将領兵指揮的能力要求極高,若要完全發揮效果,須使兩翼張合自如。既可抄襲敵軍兩側,又可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之敵。但主将本陣防衛應萬分小心,絕不能叫敵人撕破兩翼攻破,否則非但達不到原有的目的,還會功虧一篑傷及自身。
鶴翼陣雖然難用,但岑濤數十年沙場經驗也喊空話,隻因今日南诏雄兵中多了個不安定因素--安平郡王樂蕪。
樂蕪身爲地方藩王,主動要求領兵參戰共禦西塢,岑濤雖不願,但總不能當面拒絕。
本以爲樂蕪最多肯出借私兵,誰料他竟甘願親上戰場,披甲殺敵,直叫許多人目瞪口呆。
樂蕪外通叛國的嫌疑多多少少被他這豪氣舉動沖淡少許。
岑濤卻不這麽認爲。
“将軍!”
有士兵急報。
岑濤定睛一看,是他安插進樂蕪兵列裏的人。樂蕪負責左前翼,雖然對中後大陣影響稍弱,但也不能輕忽對待。安插哨子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岑濤命他不到迫不得已絕不能輕易暴露。
連忙問道:“何事?”
“屬下在樂王爺附近看到了禹監軍!”
“什麽!”
岑濤大驚。
這監軍嬌滴滴的大姑娘一個,好好兵營不待作什麽跑到戰場上搗亂,簡直是胡鬧!
不待岑濤思索,在遠處的左前方,忽然間狂風大作,一股洶湧而來的氣浪奔騰而起。
風無影無形,但被帶起的滾滾黃沙一圈繞着一圈,成漏鬥狀翻滾于半空當中。隔數十丈望去,可以看見沙漏的範圍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周邊擴散。
卷狀風體夾雜着粗糙的沙粒,橫掃戰場,刹那間日光被漫天黃沙遮蔽,黯淡下來。[
伸出手不見五指,張開眼都是黃蒙蒙的一片,敵友難辨。
幾乎所有士兵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幹擾,幸好平時紀律嚴謹訓練得當,沒有當即出現慌張奔走,拿着武器胡亂揮舞的狀況。
岑濤戴着厚重的鐵盔,仍然阻擋不住風包裹着細小的沙粒沖到眼睛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