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若殇死了,死在自己親生母親的刀下。
皇甫薔瘋了,當她聽完老司秋涕淚具下的一番口述,終于徹底的瘋了。
身爲一個母親,十六年來,那記憶中可愛的嬰孩模樣已經漸漸模糊,但卻是她精神上的全部支撐。
想把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仇恨都發洩在仇人之女身上,剩下最真最深沉的愛留給自己的骨血。[
到最後卻有人告訴她,錯了,完全錯了。
被她打斷鎖骨的少女,被她百般折磨的少女,被她一刀穿心的少女,才是她巴不得捧在手心裏,用一切來彌補的女兒。
有什麽能比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還要淩遲一個母親?
是這個世界瘋了。
蕭籬落拼着身負重傷,帶着心如死灰的愛人殺出重圍。
蕭籬落所承受的痛苦絕不比皇甫薔少,但他是一個男人,何況在心中的天平上,女兒的分量确實不及愛人來得重。
老司秋欲自盡,卻被皇甫烵派人攔下,捆住雙手雙腳,喂下軟骨散,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姆媽,時至今**悔不悔?恨不恨?”
老司秋老淚縱橫,一雙眼怨毒地望向皇位上那高高在上的女人。
她後悔了,可後悔又有什麽用?
天意弄人,算得到初一,難算十五。
幸好人還活着,不論怎樣,活着就好……
皇甫烵緩緩走到老司秋面前,細長的眼尾稍帶幾分諷刺,開口說道:“姆媽,你以爲一萬重甲兵是這樣容易過的?”
溫雅的聲音,猶如寒冬臘月的雪水,讓老司秋全身發冷。
同樣是被她一手帶大,爲什麽不喜歡皇甫烵,就是因爲這孩子心眼太多,太狠。每做一件事,都有目的。每一個念想,都不擇手段的達成。
一萬重甲兵,是禁軍中的□□,是皇甫烵最忠心的走狗。
莫說一個不比當年的蕭籬落,就算是五個蕭籬落也逃不出去!
皇家醜事,姐妹相争,何必撕破臉鬧得衆人皆知?
因爲皇甫烵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同胞姐姐是個跟“叛國賊”私通逃逸十幾年的醜八怪,她盡心盡力撫養十幾年的女兒其實是個咋種,而這個咋種最後還是死在親生母親的手上。[
真相是什麽?
真相永遠被勝利者所掌握着。
所有南诏人民隻會認爲皇甫薔該死,隻會認爲皇甫烵寬厚仁慈,隻會認爲有這樣一個太上皇值得慶幸,他們永遠不會知道什麽才是真相。
“姆媽,我怎會讓皇姐這般容易死去呢?死多簡單啊,他們若不活着,活着回憶親手弑女的點點滴滴,日日夜夜承受焚心苦楚,又怎能消弭我心中怨氣!”
玉闆長宣攤平安置長桌之上,畫中人眉目精緻,銳氣暗藏。
柒夜束手立于旁。
低眉,斂目。
皇甫烵臉上看不出表情,依舊高貴,依舊端雅,唯獨右手微微顫抖,順着畫中少女眼鼻輕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