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漸漸顯出魚肚白,高毅kao着椅子睡得正香,呼噜聲此起彼伏,說好陪方越澤研究地形,不料自個卻先捱不住。
方越澤看到,無奈地搖搖頭。一宿未眠,太陽穴鼓脹得難受,用手狠狠抹了把面,正想出去打盆凍水醒醒神。
突然,帳篷外傳來一陣騷動。
方越澤xian開布門,問道:“什麽事吵吵嚷嚷的。”[
“将,将軍!”
一個小兵臉色青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吓,一瘸一拐地朝方越澤奔來。
“将軍,出事了!”
等方越澤領着一群将士,跟着那個小兵趕到離營地十餘裏路的一處灌木叢時,一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昨夜輪值五小隊,共計七十五人次,除了那個來報的小兵因爲拉肚子偷懶,其他七十四個身強力壯的士兵,統統隻剩下焦黑幹枯的屍體。
皇甫烵看着滿朝文武吵吵嚷嚷的樣子,面容高貴溫雅,唇角微翹,似在鼓勵衆人各抒己見。
三種态度泾渭分明。
熱血滿腔的支持出兵,豪言壯志不将來犯者打得屁滾尿流不罷休;
有些渾水摸魚的,裝出一副純臣重臣模樣,紛紛“苦谏”道:
“陛下,戰事一興必禍及百姓。”
“陛下,還請三思,近年稅收不力,起兵勞民傷财啊!”
“陛下,……”
聰明人見一幹老臣重臣做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仔細思索,幡然醒悟,出了一身冷汗,更不敢輕舉妄動。
太上皇這幾年漸離朝政,将權利放給女皇接手,讓某些人得意忘形,不記得皇位上那個女人是怎樣的可怕。
雷厲風行,擅權獨斷,絕不容許别人說一個“不”字。
北川重兵壓境,情勢危急,太上皇恐怕早有打算,現在玩這麽一出,是要……
吵鬧逐漸恢複平靜,連慣于喊打喊殺的軍中莽夫都差距到氣氛變化之微妙,惴惴不安地閉上嘴,再不做聲。
“衆位臣工,可是都說完了?”皇甫烵緩緩起身,鳳目中是殘酷的冷芒:“那麽……”
三人斬首,抄家滅族,七人流徙千裏,家财充公。[
連帶拔起的蘿蔔一串接一串。
罪名統一得驚人:叛國通敵。
冤不冤,怨不怨,甯有錯殺,絕不放過。所有支持南诏退一步的大臣,沒有一個跑得掉。
八月九,出兵诏令如同平地一聲驚雷,打破南诏數十年平靜。
上将軍岑濤,領五萬兵馬,由晉甯出;左将軍董武調中軍十萬兵馬,右将軍晏清九調東南十萬兵馬,目的地--安平郡。
皇甫烵第一次對自己看人的眼光産生了懷疑。
情緒有些複雜。
向雪帶回來的情報重要至極,絕對是可以記上一筆大大的功勞。
皇甫烵不是賞罰不分之人,她善罰,更善賞。
一個多疑的人,對她起了疑心的對象,是用,還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