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中幻境自然是假的,但那時候,誰能保證一定是假的呢,誰又敢輕易嘗試呢。
“爲什麽要恨?”向雪反問。她覺得這話問得實在有些莫名。
“呃!”甘雁容沒想到得回這般反映,一時噎住,再更進一步解釋:“難道不覺得委屈?他是男人呀,當胸一刺不自己來,卻任由你這弱女子受傷。假若那不是幻陣,你極有可能就一命嗚呼了!怎麽……”
“前輩。”向雪正色打斷甘雁容話頭,認真地說道:“您錯了。”[
“我錯了?哪裏錯了!”
“首先,我并非什麽弱女子,世間絕大多數男人能做的事,我亦能做。而我能做到的事,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男人卻做不到。其次,從當時情況來看,處于陣中的可能性爲九成九。就算不是,當時梵天瑤草毒性即将發作,即便我完好無損,亦無力抵抗後招,師兄武功更好,哪有讓他自傷的道理。最後,我相信他不會讓我死,他亦相信我,不會讓自己死。”
甘雁容面對這雙眼似孤鷹般銳利的少女,聽她認認真真地說出這番話,心,被深深的觸動。
世間無價寶,難得知心人。
甘雁容與上官昊天愛得夠深,夠癡,卻不夠相信彼此。
上官昊天不相信自己的愛能将妻子從愧疚中解拖,選擇了放手。
甘雁容不相信自己的愛能幫助上官昊天戰勝毒性,選擇了逃離。
一生一世一雙人。卻黃泉碧落永相隔。
“女娃娃,老身也錯了。我從不認爲世間能有誰人,夠資格承我一句‘佩服’,但你和容小子,老身是不得不佩服。”
甘雁容大笑。
離開寒池山莊後,她就再不曾笑得這樣開心。
笑聲停罷,又深深歎息。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琉璃至寶世間隻得一副,如何能救兩個人……”
“你年紀輕輕,卻心思沉穩,不像會爲求上進而貿然行事,又爲何要服食梵天瑤草?”
向雪垂眸,沉默片刻,終于答道:“晚輩遭人陷害,跌落萬魂崖,經脈盡斷,若不服用梵天瑤草,隻剩死路一條。何況,我還要留着命來找五色琉璃,證實一件私事。”
既是私事,便不能随便透lou。
她一縷孤魂重生于世,非尋常人所能理解,随便吐lou。恐怕會招來莫大麻煩。
甘雁容沒有追問,喃喃道:“證實……莫非,你當初尚不知容小子身體異狀的緣由?”
向雪搖搖頭:“師父從未提過,我也一直以爲是普通的魔魇。”[
“聽你語氣,現在是看出來了罷。”
“……恩。”
向雪不知道容沂的過去,但是巫以寒提過煉成人蠱後的症狀與迹象,她早就起了疑心。
這次在耆老迷谷與甘雁容交手時,容沂驅動毒蟲進攻,疑惑終被徹底證實。
“容小子身上可是有什麽鎮魔寶貝?否則,不會直到劍氣可能傷害你的情況下,魔性才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