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沂難得臉色嚴肅。
向雪有點失望,師兄都破不掉的陣,她更沒這能力。
并非妄自菲薄,當初跟随上官冷學藝時,向雪便主攻毒與暗器,容沂不論設陣,破陣,都比她精妙不止一個層次。
否則,這次也不會祭出往日情分,隻爲請容沂出手相助。[
兜兜轉轉又過兩個時辰。
可能已離出口不遠。
也可能再也無法出去。
沒有希望的絕望,濃霧,還是濃霧,看不到盡頭。
再繼續下去,他們極有可能會因力竭而亡。
察覺握着的纖手掌心微濕,容沂停下腳步,問道:“怎麽了?很累?”
向雪搖搖頭,他們兩人皆心性堅毅,這點功夫還不到瀕臨崩潰的時候。
“已經過去四個時辰,我的藥效隻能再支撐兩個時辰……”抿了抿唇,終于接着把話說完:“藥效過後,有四個時辰我内力全無,隻憑解毒丹怕是抵抗不了毒霧侵襲。”
屆時,必死無疑。
向雪覺得握着自己的大手微動。遂十指相交。修長,分明,甚至能感受到掌心相對的溫熱感。
容沂不多說,閉上眼,細細感受着周圍氣流的變化。
右手柔軟的觸感,提醒他正牽着的珍寶,絕不容許任何人奪走。哪怕天命如此,他亦不從!
這是幻境,但凡是幻境,必有可破之處。
眼不可信,耳不可信,那便憑我周身感覺,勢必将小小的破綻給逮出來。
濃霧雖輕,但掠過時仍然不可避免地産生些許摩擦。
左邊,右邊,前側,後側……
有了!
容沂閉着眼,慢慢地,慢慢地跟随最濃那團霧氣移動。向雪沉默地跟随,交付完全的信任。
在這什麽都沒有的世界裏,我隻有他可以相信。[
幸好,我還有他可以相信。
一個時辰過去,半個時辰過去……
向雪已經可以明顯感覺到内息正在不穩。内力正在以可見的速度衰弱。容沂的速度仍舊很慢,慢得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出他在移動。
不能亂,要相信師兄。
向雪咬牙緊跟。
突然,就在那瞬間過後,一切豁然開朗。
煩人的濃霧終于散開,消失得再無蹤影,仿佛根本沒有存在過。
空蕩蕩的房間,隻一張木台,台上置一木盒,盒中放一把匕首。匕首下鎮一張白紙,字迹清秀:刀染心頭血。
容沂與向雪心猛地一沉。
他們仍在幻境當中,或者說,是又入了一層幻境。
兩個人皆靈動通透,那匕首,那張紙,意思不言而喻。
好個毒辣的布局。
刀染心頭血,被取血者,又怎能活。
兩人要麽不動,要麽不約而同。一修長,一纖細,同時搭在匕首上。
深深對望一眼,又幾乎一并出聲:
“我來吧,這是幻境。”
“師兄,幻境而已,讓我來。”
兩人皆一震,牽着的手不曾分開,反而相握更緊。
一人善詭狡詐多疑,一人絕情冷性殘忍,卻在生死緊要關頭,選擇相信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