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人意外的是禹樂兒,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連墨狐弟子都不能全然信服,也無怪其他三家部領都把“禹樂兒”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娃兒,當做巫以寒随便找的替代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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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晉甯夏宮[
田橫的墨,句章的紙,漢凝的狼毫,順嘉的畫料。
無一不精,無一不細。價值千金又如何,不比纖腕微轉,幾抹紅梅映于白紙之上,點點新翠藏于頑石之中。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謀略眼界全都居于人上。皇甫烵,從來就是個不甘于人後的女人。
侍女長吏子舒緩步而入,躬身屈膝:“太上皇,女皇求見。”
已經是第九次通報了。
皇甫烵依然如故,不理不睬。
老司秋頭發斑白,仔細地研磨色膏。她年事已高,但如此親密小事仍不願交予其他宮婢,盡心盡力伺候幾十年,莫怪成爲宮中得勢第一人。
欲取玄青勾畫枯枝。筆端懸,卻不見備好的墨盤。
老司秋雙眼渾濁,隐隐透出求情之意。
“嬷嬷,那麽大一件事,居然瞞了我幾十年,讓我覺得很不高興呀。”
聲冷音沉,老司秋不禁垂下頭,固執地嘶啞着嗓音回道:“老奴知錯。但是女皇……畢竟是您的親生女兒呀。”
“啪!”
毫筆被随手甩回玉筒,衆侍人猛地一顫,态度更顯卑微。
“如果她不是我女兒,你覺得還有命活到現在?”
鳳目一轉,對一直跪在堂下的女吏說道:“讓她進來吧。”
手一揮,宮人依次退出,偌大的夏宮僅剩一對天家母女。
皇甫若殇害怕極了,沉重的壓力迫使她雙肩微縮,頭低低地垂着。
“跪下。”
腿腳一軟,膝蓋重重地磕到地面上。雖然鋪就厚重的毛毯,脆弱的骨頭仍難以承受。[
半個時辰過去。
一個時辰過去。
向來珍貴的千金之軀哪裏受得這種懲罰,皇甫若殇心中又是懼又是怕,怒不敢言。痛苦地咬着唇,絕色容顔藏不住怨怼。
真懷疑,那高高在上的惡毒女人,究竟是不是她的親娘。親生女兒被刺客刺成重傷,身體才剛好轉。她那麽虛弱,可這女人呢?非但不好生安慰,還下禁足令,奪實權。
究竟要讓她跪到什麽時候!
有哪一任南诏女皇。能比她當得還丢臉?
“母皇……孩兒,孩兒究竟做錯了什麽?”
這千嬌百媚的聲音,那麽楚楚可憐,直讓人恨不得疼到骨子裏。
除了,那高高在上,雍容華貴的女人。
放下手中奏折,皇甫烵走到女兒面前,兩指毫不憐惜地夾住那小巧下巴,使其被迫擡頭仰視。
那雙眼,屬于被激怒的鷹,銳利而可怕。
“到這個地步,你居然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多大的力氣啊,細嫩的肌膚上,五個鮮紅的指印。朱唇旁,細細地流出一道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