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鎮甯王的身份地位,理所應當是被安排在梅院。
誰想到餘衡閑逛時,不經意發現了掩在假山翠竹之後的“卷漱小院”。
小院中青石碧水,檐椽精琢,竟有幾分仙風幽境的妙處,又不失凡塵富貴繁華。兩相比較下,任他梅蘭菊竹,隻統統成了俗物。
這下,鎮甯王不樂意了。[
心想你商進宏好大膽子,居然留着這麽處好地方也不予我住?且不論你是我女婿,就憑本王現在的身份地位,除了四國之主,就算是那些小諸侯國的王室也能微觑幾分,你卻如此輕慢!
可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雖一屋矣,有心之下就能看出許多東西。
本來隻是不大開心,回到梅院兩相比較,鎮甯王愈發覺得惱怒。侍從眼看主子不高興,一番巧舌詢問後,套出答案,風聲不胫而走。
區區商家堡居然敢蔑視王爺,連住都不給住好的!
大夥兒可緊張了,懊惱下一時竟想不起當初爲什麽沒把“卷漱小院”安排給鎮甯王住,如今卻惹出這麽大禍事。
焦慮中存有一份希翼,雖然堡主和堡主夫人感情相當單薄,但畢竟父女好說話不是?畢竟您都嫁到商家堡裏,也算半個商家人了不是?
但餘雯硬是沒有爲夫家多說一句好話,反倒是商進宏不慌不忙地前去道歉解釋。
那個解釋,讓堂堂鎮甯王隻能把怒火往肚子裏吞,讓大夥恍然大悟。
商青霆将劍插回劍鞘中,别在腰側,一皺眉,壓低了聲音:“九妹,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爹是怎麽回鎮甯王的?”
商青絡嘴角微抽,顯然想到了什麽:“大約,還是記得的。”扇睫一垂:“女皇住過的屋子,理所應當必須比旁的人高,不管那個人是王爺,還是将軍。”
這,又牽扯到另外一樁頗讓商家堡長臉的往事。
十幾年前的某個雨夜,餘毋山來了一隊陌生人,爲首的是個年輕秀美的小姐。因爲雨大風急,就求着借助一宿。
商家堡不是善堂,這行人又疑點頗多,自然不可能輕易答應。殊不知剛接手家業沒多久的商進宏不但同意,而且還安排在了剛建成不久,打算用作主院的“卷漱小院亮驟雨初歇,那秀美的小姐便領着人離開,連隻言片語都不曾留下。之後,”卷漱小院“也因爲某些原因而被閑置起來。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知道原來那夜的陌路小姐,竟是當時的南诏皇女,後來的女皇,現在的太上皇。
世事,總是遊離在人們的理智之外。
不過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說,确實是極有臉面的一樁,畢竟能讓一國女皇都欠下人情的世家,并不多見。
沒有人詳細追究過,堂堂南诏皇女怎麽會不遠萬裏跑到北川來旅遊,還偏偏上了餘毋山;沒有人深思,爲何從來不對南诏出口的火藥,在次年就開了南方線路。而這些源源不斷銷往南诏的火藥,散落在商賈世家武林各派手中的尚且不足三成,那麽剩下的七成,究竟在女皇登基時針對支持前太女的黨派所進行的血腥□□中,起了多麽重要的地位;更不會有人明白,爲何一心一意愛着她。
就算堡主娶了多少房妾室,都不曾動搖過的餘夫人,夫妻已經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