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比外堂小上一倍,也多了幾樣東西:軟榻,圓桌,木椅。
一人斜斜側卧于榻上,烏黑的緞發随意束起,散落腰間。足矣讓人神魂颠倒地精緻五官,如此姿容堪稱世界絕色。微微上挑地桃花眼尚未睜開,就已經妖孽得令人驚歎。
若是一女子長成這般定然傾國傾城,可惜,現在是生在一名男子身上。
黑袍松松垮垮,露出的胸膛雖然肌理細膩光滑,但平坦而結實,頸間有喉結突起,足夠驗明正身了。[
“咕。”
唾液吞咽地聲音,很清晰。那雙桃花眼猛然睜開,沒有殺氣,沒有怒氣,黝黑的瞳孔裏隻剩下冷漠到令人毛骨悚然地似笑非笑。
陰風陣陣。
屠至剛肌肉瞬間繃緊,徹底清醒了。其實他從踏進殷武堂起就沒放松過,誰想到,居然沒有半點用處。
“我似乎吩咐過,沒有特别重要的事,不得擅闖。”
直起身,烏黑的發絲一擺,人,就已經伫立在面前。濃濃的殺氣,讓屠至剛一折腰跪趴在地上,額上冒出豆滴大的冷汗:“參……參見左護法,屬下是新到任的婁宿,特來參拜。”
不能動,也不敢動。
八個月前,屠至剛清楚地記得教主帶回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安置在密室裏,下令除了右護法以外擅闖者格殺勿論。
當時,衆人隻不過是好奇。
雖然教主和右護法對這神秘少年态度很不一般,但畢竟沒有實際利益沖突,是以無人會爲了滿足一時好奇而甘願承擔挑釁“刀魔”的後果。
四個月後,神秘少年第一次出現在衆人面前,同時帶來晴天霹靂。
“從今日起,容沂将出任教内空缺已久的左護法一職!”
自然是一片嘩然,左護法的地位何等重要,否則也不會因爲找不到夠資格的人選而閑置幾十年。現在居然随便指給一個憑空出現的“弱質”少年,衆人自然不服。
五分相似的容貌,就連老謀深算的五行尊者也以爲這不過是個攀關系走後門的“普通貨色”。
“教主,如此一來恐怕難以服衆。”
“那麽,你們想怎麽做?”
“屬下以爲,理當按照教中規矩。”
誰活着,誰上位。
“好,誰能殺掉他,誰就是新任左護法。”[
此話一出,教中上下全都沸騰了。就連屠至剛自己,亦不例外。
看那少年脆弱的頸項,隻怕不用一個手就能折斷了吧……
教主轉身離去時,又突然加上一句:“别玩得太兇,給本座留點底子。”
沒有指明是對誰說,但幾乎每個人都理所應當地認爲,這句話是爲了保護那個妖孽得驚人,從頭到尾隻是淡淡笑着的少年。
接下來發生的事實,才讓他們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麽離譜。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不過是個毛還沒長齊全的孩子,說過這句話的人都爲自己的自大和無知付出了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