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瞅着皺眉看折子,卻半天沒翻動的武帝,陪着千萬個小心輕聲叫着。
“說。”
頭不曾擡,冷冰冰地一個字。
“國師求見。”[
奏折一合,眼眸阖上又馬上睜開:“宣。”
今晚是秋天少有的多雲天氣,厚重的雲層遮住半彎的眉月,四周一片黑沉。負責巡視的太監提着六角宮燈走過,突然發現禦書房門前有個鬼鬼祟祟地人影來回轉悠,連忙快步上前,尖細的嗓門一提:“是誰!膽敢在禦書房前探頭探腦,不要命……”
“作死啊!叫什麽叫!”
李德全一張白白淨淨的老臉被憋得通紅,三言兩語打發走礙事的巡燈太監,繼續心急如焚地等。
皇上下的決定向來沒人能夠改變,就算是身爲當事人的國師親自出馬,隻怕也難成……可這人都進去半個時辰了,怎麽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一堆貴人還在等消息呢!
今天從别人的嘴巴裏知道事情始末,讓李德全很是不悅。可想破頭了也想不出,到底哪個家夥對宮中事情會比他這個總管太監還要熟悉……
“吱呀。”
厚重的烏門終于打開了,上官冷看了眼小心賠笑地總管太監,猜中他地心思,也不揭破,淡然而疏離地笑着點點頭:“公公。”
李德全正想套套近乎,武帝冰冷的聲線突然響起:“派人護送國師回府。”
嘎?李德全一楞,有些喪氣,看來國師出馬也沒什麽用呀……
“還有,你即刻去大理寺傳朕旨意,将陳禦醫放了。恢複原職!”
“是,是!奴才這就去辦!”
李德全樂得巅巅,随手拉過個領事太監,讓他送上官冷出宮,自個則火速去傳旨。“順便”給某些人遞消息。
禦書房距内廷和外廷出入地玄華門有很長的宮道要走,皇宮内廷地規矩,除非帝後以及三品以上妃嫔,方才有坐辇的資格。
所以就算是堂堂國師,也隻能慢騰騰地步行。
所幸。他并無要事,想起方才和武帝的對話,猶然覺得有些好笑。
“國師一直從來不肯收朕與皇兄爲徒,隻肯作爲先生。那麽朕這個學生,有意爲老師做點事情。莫非也有錯?”
“皇上,您乃明君,何必因爲意氣用事而做出落人口實之事。更何況爲臣地醫術不差,皇上也明白爲臣身上無病無痛,這頭白發隻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臣。十幾年前違逆天命,因爲一己之私讓皇位錯置,先東陵百姓于不義,後不仁于先帝和陛下,今天這個下場,便是代價。折損陽壽數十年,已經是上天厚待爲臣了。”
背後隐約傳來悉索的響動,上官冷武功高絕。早就察覺有人從他離開禦書房開始便一路尾随。隻是那人沒有更多的動作。就索性當做不知道。[
“國,國師。請留步……”
細小如蚊咛,跟蹤的人急了。
“什麽人!”
上官冷停下步子。後知後覺的太監被下了一跳,慌裏慌張地舉高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