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挽香一呆,回過神來一想:對呀,小姐仍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會因爲一點點事就要打要啥的呢?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吐了吐舌頭。
“挽香,我隻是拿來劈小木人而已,别想太多了。”指了指旁邊放着的幾個玩偶,其實早已經完工,隻是一直沒有拿去給小弟,現在剛好扯過來當借口:“而且,我并沒有怪你們,這件事就别提了。”
那一頓狠罵,讓她多少有些觸動。隐瞞了太多事實,導緻他們無法理解她的許多做法,這很正常。因爲在許多人眼裏,一個王府小姐,豆蔻年華,正是備受寵愛的時候,哪裏還有什麽煩惱呢。
無法解釋借屍還魂這種蠢事,無法解釋一個二十三歲的靈魂爲什麽會裝到一個十三歲的身體裏,無法解釋這裏不是她該停留的地方。也許對于傻了十二年的西門向雪而言是幸福的,但對于冷血的郁向雪而言,完全是另外一個不可理解的世界。[
在沒有弄清楚齊遜之葫蘆裏面究竟賣什麽藥以前,向雪放棄再打淩子淵的主意。
從三個月前,向雪知道“預言”之後不久,就再沒有和齊遜之說過一句話。并不是說齊家人不再出現于泾西王府,相反,二小姐西門蕾及笄後便會和齊家公子定親的謠言傳得很火爆。
不刻意去尋找,人是很容易被漠視的。齊遜之漠視了向雪,向雪的态度又何嘗不是一種漠視?
原本感情似乎很好,相處似乎很和諧的氛圍,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外力打破了。虛僞的表象還原到現實,貴公子還是貴公子,吉祥物仍舊是吉祥物。
向雪不覺得憤怒,甚至連别扭的感覺也沒有,唯獨有些不适,她理解這種狀況爲習慣性依賴。比如你天天看着某樣東西,突然它不見了,你必然會覺得不大愉快。
她有自己的立場,自力更生,回到現代。齊家也有自己的立場,支持老爹,稱王稱霸。所以齊遜之接觸的必須是像西門蕾這種,娘家後台很硬的“真”小姐,而向雪這類“假”小姐,了不起也就是還有點利用價值罷了。
三歲的她被郁氏夫妻帶回本家,收做養女。年幼的她着迷于富麗堂皇的深宅大院和精緻漂亮的衣裳,被撿到得時候她已經餓得還剩一口氣。嘗試過饑餓恐怖的,在飽餐後總會對食物産生不可拔除的渴望。
郁氏夫婦在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剛出生的女兒,隻是藏的很深。在外人,甚至絕大多數家仆的眼中,郁向雪就是極道領袖郁家唯一的繼承人。
“唯一”是個很美妙的詞語,從得到這個漂亮頭銜的時候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她在躲避暗殺中度過,剩下的三分之二是無盡的訓練。所有的恭維和禮敬,在郁家少主的眼裏都是一種可笑的諷刺。因爲她不過是個擋箭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