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背影,讓向雪第一次感覺喉間澀得發疼。張開嘴,卻吐不出半個字。很多很多個“不是的”湧了上來,隻是說不出口。
習慣是最難戒除的毒。一個人,生長在黑暗中,被懷疑和背叛滋養着,讓她怎麽能夠輕易相信有陽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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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以後,一切都在發生着模糊而微妙的變化。沉穩的低氣壓彌漫在向雪和夜謹中間,兩人私底下幾乎沒有說過半句話。[
可是除了相互不搭理,一切如常。小姐還是小姐,護衛還是護衛。夜謹每天習武的時間變得更久,也愈加刻苦,沉默地跟在向雪身後,簡直就要成爲一個随時可以融入黑暗裏的影子。向雪更多的時間是獨自呆在房間裏,不許别人進去,自己也很少出來。
最着急的人還是竹挽香,當時她不在場,半點頭緒都找不到,隻能對着那層看不見的隔膜幹跳腳。心裏一直覺得,是因爲她的關系才會變成這樣。所以對夜謹多少欠一句道歉,私底下找到人,誠心誠意地開口認錯,卻不料某人連面子都不賣。
“不用了。”少年冷漠地拒絕了大丫鬟的歉意:“其實是我太自作聰明,反倒還拖累了你。”話語裏有淡淡的落寞和無奈,沖淡了眉間些許冷漠:“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也還是會告訴她的吧。”
竹挽香無法反駁,在她心裏小姐就是小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話還是得聽。單純的腦袋是一根筋通到底,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突然覺得這樣很傷人心,又惶恐的死命搖腦袋。
“明明站在她身邊的是我,卻連她的想法也猜不透,反而要由另外一個人來告訴我她的安危,所以……”
那人一襲青衣,隐忍的是外表,張揚的是氣勢。談笑間的壓迫感讓他無法忽視,所以才會變得很不服氣吧。于是就想用自己的方法來保護她,可忘記去顧慮她的心情,忘記去問她需不需要……
竹挽香性格寶裏寶氣,偏偏有準得驚人的直覺。懵懵懂懂下雖然覺得夜謹有些奇怪,但并不妨礙她把他定位在“好人”上。
是以幾天後在無意在向雪手上一把銳利的匕首時,驚得差點跳了起來,她完全可以确定那把刀不是玩具。諸如有刃有背的東西,竹挽香都歸類爲刀。
“小姐,你就原諒夜謹吧,他也是好意……”
“啊?”向雪楞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她有說過要把那小子怎麽樣來着嗎?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閃過,看了眼手裏的匕首,再用奇怪的眼神瞄了眼竹挽香:“挽香,你該不會以爲我要用這個……”揮了揮右手:“去幹掉臭小子吧?怎麽可能!”順便咧開一個心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