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除了半夜睡覺,她幾乎沒有能夠單獨一個人呆着的時候。要不是被親娘召去說着說那,就是被王府裏面急于巴結的下人煩擾,再不然還有兩座門神時刻盯着:竹挽香和夜謹。
沒有機會,她就不能去找淩子淵。見不到淩子淵,雙赢的計劃就永遠沒有成功的日子。
淩子淵是邊防大将,抛下軍職擅自回到京城,就算他有太子的特令也免不掉渎職之罪。所以,知道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十個手指頭。
淩子淵當天貿然同意來泾西王府,多半是想借機刺探,若事态還在可以控制的範圍,那西門軒就不敢刻意難爲。[
現在的他已經被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軟禁,間接表明事情已經往最極端的方向發展,京城此刻的甯靜恐怕也隻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罷了。
向雪明白,她要想拖延,就必須放淩子淵出去。要放淩子淵出去,她就必須先和他碰頭。要碰頭,就必須先把身邊這兩個惹事的家夥擺平!
最後關頭拖她後退的,居然是自己人,讓她如何不惱火。
一番對視,竹挽香終于軟着跪到地上,那雙烏黑眼眸裏的懷疑讓她覺得像是心裏塞了一團棉花,好難過:“小姐您不要生氣,其實我們是真的爲了您好,絕無二心……”
“你們……?”
午後的太陽很烈,地面被蒸得滾燙。練武場褪去喧鬧,在甯靜中的邊角傳來一陣陣鐵拳劃破空氣的“嘶”聲。
豆粒大小的汗水不停從夜謹刀削般的面頰上滑落,滴到眼睛裏很澀。原本偏白的膚色現在呈現出古銅一般的色澤,瘦弱的手腳也已經練出結實的肌肉。
這幾天他告了很多假,因爲夜謹的足夠優秀,赫青雲雖然沒說什麽,但他心裏畢竟過意不去。他需要變強,變得再強一些。
強大到,在那個不怕死的家夥遇到危險的時候,起碼還有他能夠依賴……
又是一滴汗水滑進眼裏,視線有些模糊,甩了甩頭,夜謹有些詫異,這家夥現在不是應該在午睡麽,她很少在這個時候跑來練武場……擔心了,索性停下動作站在原地。
向雪抿了抿唇,缺少水分讓粉潤的光澤有少許褪去。少年一臉漠然,讓她心頭火氣更甚,一抖左手,冰涼的匕首沿着手臂滑入掌心,鋒利的刃反射太陽的光,由暖變冷。
“臭小子,我要和你比一場。”
少年微微楞,脫口問道:“爲什麽?”她從不肯和他過招,但總能一眼看出他動作中的錯處,無論他再怎麽努力。那雙晶亮到足以迷惑人的眼睛裏時不時閃過的笑意,讓他顯得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