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有消息了!”管家一邊撩袖拭去汗水,一邊奔進來報告。
“說。”
“照着三小姐的模樣描述,據一個買糖葫蘆的老頭說,好像是走去南街的方向……”
“南街!?”[
衆人面面相觑,全部變得難看起來。胡樊姬擔憂神色盡顯,一張嬌豔容貌泫然欲泣:“王爺,這該怎麽是好……向雪,向雪這麽小……”
陰影下,陽光斜斜照着,那雙美麗的眼眸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與其說是擔心女兒,更像是憂心自己會失去寵愛。
西門軒忽地站直了身體,走過傅水顔身旁,看了眼在她懷中瑟瑟發抖的二女兒,氣極反笑:“哼!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說完便拂袖而出。
攬在女兒肩頭的手愈來愈緊,青細的血管映襯翠色的玉镯,蒼白而無力。
“娘……痛!”西門蕾低叫,不明所以地擡頭望去,卻被傅水顔陰狠的臉色吓了一跳。
“蕾兒,過了這一段,過了這一段,娘不會放過她們。等事成之後,那個賤種不過是棄卒而已,到時候,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貼在耳邊,輕細的話語讓她通體生寒。娘究竟是怎麽了?什麽事成之後?
幾隻寒鴉飛過,從狹窄的縫隙中掠過數道陰影,投在已經半幹的殘血上,顯得很是可怖。
“呼,呼呼。”重重地喘着粗氣,向雪一點一點往前走着,試圖讓身心放松下來。地上散亂的屍塊依舊,軟底鞋踏在積水上,背過身,把一切都抛在後頭。
到了現在,她才發覺身後已經汗津津濕成一片。弦被繃緊以後,突然的斷裂會釋放出巨大的能量。現在,恐懼已經讓胃不斷的在痙攣,再呼吸多一口這些令人作嘔的空氣,隻怕就要暈倒。
“真是流年不利,出門遇變态!”捂着腹部,忍耐着強烈的不适,就算整個臉已經蒼白得沒有血色,腳步依舊堅定地往前走着。
隻差一點點,就是頭發斷裂的時間,她就走不出去了。那個詭異的小子,是真的想要殺了她。不,他是會殺了任何出現在面前的人!明明被一層紗布遮蓋着,也完全阻止不了那股強烈的殺意。
無邊無際的墨黑,可以把人吞沒的靜寂。不懂爲什麽他最後出現了一絲遲疑,但是若接下來另外一個怪胎沒來的話,她也是死定了。現在回想,依舊心有餘悸。
“容沂。”
一樣惡心的黑衣,一樣陰沉的幕離,隻不過比那個小怪胎要大上一号。聲音很好聽,年紀卻難以判斷。幾條銀白色的頭發若隐若現,聲音卻不像是老人。
不過向雪還是很感激他的,因爲他趕在自己英勇就義之前,把那個兇猛的“野獸”給點穴牽走了。唯一讓她不滿意的是,怪胎二号在臨走前非常“意味深長”的掃來一眼。那眼神真的很像,看一塊攤平在砧闆上的肥肉……
破舊的屋舍低矮密集,一棟接一棟,緊密地排列在一起。房檐時不時垂落幾滴水珠,伴随偶爾滲透進來的陽光。
憑借來時的記憶,在彎彎繞繞的過道裏尋找出去的路。傍晚将至,沒有光的南街才是真正的魚龍混雜之地。沒有法制,沒有人性,黑暗深處躲藏着透出幽光的眼睛。到那個時候,她會死得更慘。
她還不想死,可惜老天看她不順眼,眼看還有兩個拐角就能出去,前面傳來的毆打怒罵聲雖然不大,但是很清晰。[
起碼再沒有一刻,讓她這麽痛恨自己敏銳的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