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次出來要見的人确實有些敏感,弄不好還會打草驚蛇。身邊一個人都不留,實在不大恰當。
眉心一皺,讓向雪在車裏等着,轉身就下了馬車,走進大開的府邸正門。時間等得有些久,微微風一撩一撩地吹進來,讓人覺得微微犯困,索性半眯着眼睛。
“咚,咚。”是硬皮靴底敲在木頭上的聲音,車夫一掂一掂地甩着鞭子,身旁突然想起一道溫潤的嗓音:“三小姐可是在裏面?”
車夫一看來人,連忙起身行禮:“齊公子。”[
“王爺有要事需處理,讓我陪三小姐随便走走。”
看到這低調的馬車,齊遜之黝黑的眼眸裏閃過一抹了然,甚至可以猜到京城裏即将要掀起的風暴。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算重要。掀起布簾,看到靠在窗邊那小小的身影,靜靜的睡着,很定,心忽然有種細針紮中的酸痛。
不是很疼,慢慢散開的感覺,有些麻,有些癢。莞爾一笑,似乎每次見到這個小東西,她都是在睡覺。
向雪猛地睜開眼睛,冷漠而警惕的視線正正撞進一雙錯愕的眼眸中。
“呼,原來是你。”放松了神經,坐直了身子,伸手扒弄兩下蹭得有些毛糙的頭發,軟軟的聲音裏面帶着幾分不滿和埋怨:“每次都用這招來吓人,膩不膩呀。”
收回已經伸出去一半的手,齊遜之看起來沒有半點尴尬,雖然想偷偷捏她鼻子的舉動剛才被識破。随意往旁邊坐下,笑的清爽:“誰讓某人每次都睡得跟小豬一樣。”
“閉嘴。”狠狠瞪了幾眼,惱怒的模樣有些不甘:“成天聽說齊大公子如何忙碌,難道我面前這個是假冒的?”
名滿京城的齊公子在向雪看來就是一痞子,充其量是個雅痞。兩人第一次見面就不說了,後來又在王府裏面碰到幾次。要麽是她因爲毛筆字寫得太難看而被古闆老夫子罰站門外,要麽是她爬上樹幫挽香摘酸棗,反正每一次是好事。尤其看不慣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什麽淡漠嚴肅,乖巧聽話,在這個痞子面子統統破功。
唯一的好處,就是在他面前她既不用當無所不能的姐姐,也不是狡詐冷酷的郁家少主,甚至不用擺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有些張牙舞爪,鬥鬥嘴耍些小聰明,除了讨厭這痞子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日子也還算聽滋潤的。
齊遜之俊逸的臉上浮過一抹詭異的赧紅:“咳,王爺有要緊事,讓我來陪你到處逛逛,不然誰稀罕來。”
說完也不等回應,就探出頭給車夫說了個地名,趁機轉移了話題。回來對上那雙含着疑惑的星眸,心裏有些懊惱。
爲了剛才自告奮勇接下陪三小姐逛街的舉動懊惱,更爲了自己懦弱的舉動惱怒。做都做了,他齊遜之什麽時候不敢承認過?還要用個車夫來打掩護。
“幹嘛瞪我!”有些憋屈,向雪被盯得帶着點不自在,側了側身子,轉頭反瞪回去,爾後立刻看向窗外,不給某人反擊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