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整個王府笑柄的傻小姐西門向雪,朝夕間身份暴漲。在西門的命令下,一切用度品格比照大少爺,允許進入私塾和其他兄弟姐妹一同讀書。她娘胡樊姬也被破例提爲三夫人,母女兩人一同住在東苑棠閣,過起錦衣玉食,奴仆擁簇的生活。
背後衆人議論紛紛。有的說,是泾西王對這個幺女一見就喜歡;
有的說,是泾西王突然良心發現,覺得虧欠了這個命苦的女兒;
有的說,是三小姐遭了魔,反而因禍得福,變得聰明伶俐起來;[
有的說,是三夫人心計過人,借女上位;
還有的說,是……
但最令人驚訝的是傅水顔的态度,這個一項唯我刁蠻的二夫人,居然會眼睜睜地看着一切發生,而不做聲,等于是默許了所有!
究竟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她又明白了什麽,沒人能猜出。就連她最疼愛的一雙兒女,西門蕾和西門佶也不知道。最大的靠山都不出聲,這對兄妹就算看向雪是恨到極點也沒辦法。
得寵的人永遠zhan有主動權,而向雪,就是得寵的那一個。雖然,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事情似乎順利得有些偏離了軌道,某些所謂命運的東西,正在一點點轉動着。
“咚。”銅盆被放下時發出的響聲本來很小,根本不會把人吵醒,但是有例外。
被帛被猛地掀開,一雙白嫩的手臂伸了出來。身子緊張地繃着,随即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就放松下來。
她很難适應别人氣息,在原來世界的二十三年,隻有向芸的靠近能讓她放松下來,但是竹挽香似乎不同。
“小姐。”
揉了揉迷蒙的眼睛,粉色的小舌頭舔了舔因爲睡眠缺水而微澀的嘴唇,懶懶的聲音裏帶着些沙啞:“挽香,我起晚了。”
抓抓毛躁的頭發,向雪有些懊惱地擺弄衣襟上的絲帶。古代的東西,好麻煩!
竹挽香笑了,忙過來麻利地替向雪穿上春衣,随後又拿着箅子飛快地打了個簡單的發髻。
“小姐,聽說今兒的早飯是三夫人親自下廚煮的哦。”
挑了挑眉,向雪隻是眯了眯眼,脆脆地回了句:“哦,那快點吧,别讓娘等久了。”
蹦跶地跳下凳子,揚起的褲腿往上翻,露出幾道醜陋的疤痕。淡淡的,可還是很清晰。
“小姐,都是我不好。”聲音裏面已經有了哭腔,是自責,是後悔,也是感動。
“挽香,都過了這麽久,又有一大堆藥覆着補着,你看都變得白白胖胖了,哪裏還會痛!”
拉好褲子,向雪最怕竹挽香這個樣子。有些後悔當時救下她了,都過了這麽久,還是一見到那些“小”傷疤就淚眼迷蒙,好像她已經進了棺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