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氣味往前兩步,齊遜之卻爲了映入眼簾的一幕微微發怔,本來以爲空無一人的庭院,居然有一個睡熟了的小女娃。
烏黑的發被風輕輕撩起,小臉因爲埋在膝中隻是露出小半,看不清面容,粉嫩的紅色暈在頰上。雙手緊緊圈着腿,衣袖滑到肘部露出瘦弱的胳膊。身子攏成一個半圓,呼吸一下一下極有頻率,淺淺的,唯獨肩膀上還有細微的顫動。
安靜,無聲,一副把世界所有都隔絕起來的姿态,在這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女娃身上,卻是非常地和諧。
什麽樣的壞境,才能造成這樣的習慣?[
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本該立刻轉身離去,卻又不得不承認心裏好奇極了。等走到近處,傳來的血腥讓濃眉不由一皺。
褲管殘了幾塊,明顯是被撕裂的痕迹,再看到腿上纏繞着的白布,還有被血染紅的棉襪,因由不言而喻。突然感到有些不舒服,才想彎腰把人叫醒,卻不期然撞進一雙黑色眼眸中,是沒有感情的冷。
“你醒了?”鎮定自若地站直了身體,溫潤地笑。
“你是誰?”恍若無事地坐直了身體,淡然地問。
以前隻要有一絲松懈就可能導緻死亡,所以她對陌生的氣息總是特别敏感,就算睡着也很容易驚醒。本來打算隻是眯着眼睛小憩一番,誰知道這個院子的魔力簡直比安眠藥還管用。
“齊遜之。”
“哦。”極淡的應了一句,沒有客套也沒有欣喜若狂,反而徑直一溜站了起來,可能是因爲碰到傷口,疼得咧了咧嘴。
齊遜之勾起唇,心情突然感到非常愉快,雖然眼前的小女娃不論穿着打扮都是下人模樣,但他總覺得有些不一般。太鎮定了,就算沒有聽過他的名字,面對一個陌生人也不該這樣無所謂吧。
“你的腿受傷了,看起來很痛。”
向雪楞了楞,轉過眼來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那個年輕男子半響:“看起來挺人模人樣的,原來是個傻子。”
“……我,哪裏像傻子?”
聰明,有謀略,風度翩翩,他什麽贊譽之詞都聽過,唯獨沒人敢說堂堂齊公子是個傻子。齊遜之眼底生起一股不服氣和微愠,這個丫頭好大的膽子。
“啧,會問這種問題多半就是傻子。”翻了個白眼,正常人會問自己哪裏像傻子麽?“眼不盲,耳不聾,是人都看得出我受傷了,既然受傷了就會痛,我又不是木頭。你問的那兩句話不是廢話?說你是傻子也沒冤枉你吧?”
這個世界上果然不存在完美的東西,給了一副好皮囊,還要附贈一個秀逗的大腦。她的起床氣有些嚴重,尤其是被人鬧醒的時更不舒服。糊裏糊塗地就忘了自己現在的模樣,完全把面前的齊遜之當成毛沒張齊的小弟弟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