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趙嬸!”
“喲,挽香丫頭?”趙大嬸把滿是泡沫的手往圍裙裏蹭了蹭,疑惑地看着一臉驚悚的大丫頭:“怎麽慌成這樣?”
“那個……呼……那個小姐……”
趙大嬸看她喘得不行,好心伸手去順了順背:“慢點兒,急啥?”[
挽香生生咽下一口唾沫,才緩過氣來:“那傻子,就是三小姐,開口說話了,不傻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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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了,也罷。
還童了,認命。
在最大的問題面前,這些都不算問題……
似乎穿越成一個原本癡傻的笨妞!?這又是什麽邏輯?
她很正常,裝不出癡呆的模樣,也不想一輩子都留在這個鬼地方看日升月落。
爲了掩蓋魂魄更換的事實,郁向雪随便撿了個木凳往頭上一敲。既然如此,她裝失憶總可以吧,就不信有人能夠追究到底。昏前隻有一個念頭:可别真被這一下弄成傻子,要不可虧大發了……
“何大夫,您看究竟怎麽回事?”
“不是說清醒着的嗎?”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小姐明明還和我說話來着……”
覺得耳邊嗡嗡聲鬧着心煩,才一動,額頭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也提醒了她現在所處的狀況很不妙。全身好比在冰水裏面一泡,徹底清醒了。
睜開眼,郁向雪做了一個十二三歲孩子改有的舉動。天真地眨了眨眼,繼而用粉嫩粉嫩的聲音問:“你們都是誰呀?”
看到衆人一副五雷轟頂的模樣,心裏又點坎坷不安。她的童年不是在玩具車和洋娃娃裏面渡過的,反而充斥着血腥和暴力。沒有溫情,沒有關愛,爲了活下去,也爲了讓向芸活下去,童話故事比不上一把刀。
小女孩這個時候該怎麽做,她隻能憑借從電視電影裏面學來的現用。有沒有效果,合不合适,心裏真的沒底。
“咳。”何大夫撫了扶下巴上才露尖的短須,裝着高深莫測地說道:“依老夫之見,小姐必定是因爲不小心跌下床鋪,又不小心撞到木凳,然後不小心,咳,萬幸地恢複了神智。”
“可是……”
“有什麽可是的?你莫非沒有看見小姐額角那抹紅印?”何大夫對有人居然敢質疑他感到萬分不爽,立即鼓紅了老臉反駁道:“不然你等就另請高明!”[
趙大嬸一看,立即陪着笑臉安撫大夫,一面對憤憤不平的大丫頭使眼色,一邊把還在碎碎念叨的何大夫給送出了門。
才回過頭,就把大丫頭給扯到一旁。本來就沒把那個癡呆小姐放在眼裏,所以就算放低了聲音,但也不曾刻意避諱。
“大嬸,你明知道那何老頭就是一蒙古大夫,他說的話……”
“蒙古怎麽了?人家畢竟就是個大夫!還是總管唯一讓請來的大夫!”趙大嬸拍了拍氣急敗壞的大丫頭的手,歎了口氣,遞了個無奈的眼神過去:“三小姐醒來的事瞞不住,要鬧大了呀,還不如現在着模樣好呢。你想着,總管撐死了不過是個傳話的,真正管事的還不是夫人?大夫人不指望了,王府裏上上下下瞅得就是二夫人的眼色,當年那狀況你是小,但我記着可清楚。這麽些年頭二夫人忍着氣沒追究着,還不是因爲三小姐腦子不中。現在不曾趕盡殺絕,也是因爲沒啥威脅。你若真有心,就别淌這一圓渾水。在着有什麽不好,非得生生把命給玩盡了?”
“但是,小姐怎麽說也是王爺的孩子,好歹也通報……”
“行了!”對于大丫頭的冥頑不靈,趙大嬸動了火氣:“王爺什麽性兒,别說是孩子了,就算……罷了罷了,快去看看小姐吧。”
耳朵一動,向雪憑借過人的耳力把對話聽得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似乎有些不大妙啊。
一看話題有結束的苗頭,立馬嘴角上揚,虎牙微露,扯出個純真無比,可愛無敵,通殺母系生物的表情,再真誠不過地瞅着走過來的兩個人,直接一句電視劇裏演到爛俗的話:“大嬸,姐姐,你們都是誰呀?”
無論是誰,面對這麽可愛一小女娃,都會禁不住流露出點點溫柔的。而已經把嘴角咧到僵硬的郁向雪,便在一片慈愛的目光中,繼續着傻妞妞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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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春意融融。軒王府裏西偏院裏住着的多是些雜役和幹粗活的仆婦。洗衣的洗衣,涮碗的涮碗,總的來說依舊是一派很好很和諧的景象。若說有什麽不同往常的,就是不再和以前那樣沉悶,反而多了好些笑聲。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某個上竄下跳,左跑跑右蹭蹭的小身影。
“大嬸,這些是剛才涮好的碗筷。”白嫩嫩的小手上端着七八個粗瓷碗,還趁着指間縫隙夾着幾對筷子。
“哎,小姐您慢點兒,都讓您别動手了,小心摔着。”趙大嬸看這陣勢,連忙站起身來把東西接過手上。雖然看似嗔怪着,但話裏頭可全是滿意和誇贊,一邊還撩起袖口替小娃兒把滿頭大汗給擦了幹淨:“剛才挽香丫頭還在尋您呢,說是做了些小油餅子……”
“糟了!”郁向雪臉色一垮,似乎能預見自己悲慘的命運,連忙仰起頭對趙大嬸露出個甜甜的笑容:“大嬸,那我先回去了……”
話音未落,人就已經撒着腳丫子跑得飛快,片刻就沒了影兒。
趙大嬸不禁失笑,扶着腰背又慢慢坐回木凳上,想着那明媚的小臉,既是心疼又是憐惜:“多好一個娃兒,就是可惜了……”
“嬸子,說哪個娃兒呢?”負責買運柴火的徐叔打從後門推着木車子進來,耳朵裏頭恰好截了最後半句話。瞧見地上整齊碼着的一摞子碗筷,便不用趙大嬸解釋,立即了然道:“講的是三小姐吧?這小姐真是特讓人疼。”
“可不是!幸好佛祖保佑,讓小姐不再癡癡傻傻的,否則,哪裏找這麽可人疼的孩子去?”趙大嬸一看有人贊同自己的意見,幹脆連忙着的活計也再顧不上,手往圍裙上一抹,就侃了起來:“俺這腰從前累着落了根,一遭風吹準痛。昨兒晚上小姐就來俺房裏,說是給揉揉。依想着是小孩子貪玩,誰知道今早起來還真舒坦許多!小姐還教了好些方法,要常扭頭,扭腰的……”說着說着還現場演練起來。
“這幾日小姐還總來幫我和老李卸柴火,雖說人小氣力不咋地,但從來不叫苦,難得呀!”徐叔說着性起,幹脆也撩起衣擺取出旱煙,吧唧吧唧地抽将起來:“上兩日我就聽了福媽說,她的陳貨照着是小姐幫收的……說來,西偏院這塊兒,小姐能幫着的都幫了。”
【PS:前幾章扮豬吃虎嘛,有點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