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年七月四日十八時,庫爾斯克蘇軍央方面軍司令部。【】
朱可夫在得到劉七竟然來前線的時候,二話不說就坐着飛機趕到了庫爾斯克。說實在的,劉七雖然了朱可夫的疑兵之計,但是朱可夫卻始終感覺劉七是一個十分可怕的對手。朱可夫從在遠東教訓過日本兵之後,朱可夫基本上就已經成爲了一個能從全面戰略方面思考問題的軍事家。這軍事一帶家那可就了不得了,這就與其他的将領相比就明顯的上升了一個等級。
此時朱可夫的腦思考的也都是戰役的布局,兵力的部署以及對整個戰争的進程這些方面的問題。而什麽部隊傷亡慘重,某處陣地被德軍這些事情朱可夫一般都不再去操心。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境界的問題,就好像你還才是一個脫離溫飽的暴發戶,而人家朱可夫都以及開始去“恩着雨露,普度衆生”了……
層次上的差距也讓朱可夫的軍事指揮造詣變的十分的出色,天時地利這些非人爲因素也逐漸成爲了朱可夫軍事指揮的一部分。在莫斯科戰役與斯大林格勒戰役時,這朱可夫都十分巧妙的把進攻的時機設定在天氣突然發生大的逆轉時,結果使從各個方面都不如對手的蘇聯紅軍取得了勝利。這正應了三國那位孔大能的話:“爲将而不通天,不識地理,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
雖說現代戰争的戰争方式已經改變,冷兵器短兵相接的方式已經轉變爲了遠距離金屬與火藥之間的對撞,往往科技在戰争要占據更加重要的地位,可是這天地理卻依然會在戰争起到很大的作用。
而朱可夫早年也曾過俄版的《孫子兵法》,也就很自然的在用兵之時考慮到很多的因素。
在朱可夫被任命爲第一特别方面軍總指揮時,朱可夫對自己的對手安德裏這位年輕的德國黨衛軍校并沒有太過于重視。朱可夫詳細的研究了從斯大林格勒一直到奧倫堡這一路上劉七的所作所爲,甚至連劉七給羅科索夫斯基留下的那十幾快寫着‘德國第六集團軍由此向西’的牌子朱可夫也都仔細的了。最終朱可夫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德軍這隻部隊的指揮官相當的狡猾,而且也相當的有智謀,在指揮作戰時偏愛使用陰謀詭計。
雖然這些陰謀詭計在别人眼都十分的龌龊,但是朱可夫卻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不過作爲對手而已,朱可夫又感覺這名年輕的德軍指揮官是十分危險的,這種危險來自于朱可夫那十分敏銳的軍人的直覺。
在劉七帶着三萬多雜牌部隊硬是沖破了朱可夫布下的天羅地時,朱可夫很有點對劉七惺惺相惜的味道。朱可夫沒想到自己上百萬大軍竟然沒有取得最後的全勝,在付出了二十多萬人傷亡的慘重代價後,還是讓劉七給逃了出去。這正是應了那一句話,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陰謀都會被擊的粉碎。可是朱可夫不明白這劉七隻有區區三萬人,這怎麽反倒成了絕對的力量呢?
這次朱可夫一聽到當初那個從自己手心逃跑的家夥竟然來到了前線,這心裏當時就不由是一陣的緊張。朱可夫本來就很擔心着德國武裝黨衛軍的動向的問題,生怕這會是德國人給自己搞的聲東擊西的陰謀。而現在劉七的出現,更是讓朱可夫心的擔心加劇了起來。
朱可夫跟羅科索夫斯基詳細的讨論了庫爾斯克突出部正面所能出現的每一種意外情況。但是不管兩人怎麽去分析,這德國人想要從正面突破的幾率都不是很大。要想從正面突破,先不說蘇聯紅軍布置的數道牢固的防線,就是從距離上也遠遠不如從南北兩部進行攻擊來的劃算。而且在正面防線上除了德軍第二集團軍的防守部隊外,唯一能集結到一起的就隻有這德國武裝黨衛軍的部隊了。但如果說要憑借着區區數萬人就想突破蘇軍的防線,這朱可夫是不大相信。
可是這劉七當初隻有三萬人就敢硬沖蘇軍數個集團軍的防線,而且還成功的突破了。這就不能不如朱可夫心裏有些糾結。萬一這德國愣頭青跟當初一樣不顧一切的打了進來,那事情可是有點不大好辦。現在蘇軍央方面軍和沃羅涅日方面軍都把防禦重點放到了南北兩部,這正面反而成了薄弱地段(相對而言)這要是打起來,南北兩邊打的正熱鬧着,你劉七再從别的地方捅上一刀。你說這不是要了人的老命了嗎?
朱可夫是想借德軍的手削弱一下這兩個方面軍的實力,但是卻不代表朱可夫想輸掉眼前的這場戰役。朱可夫是想等着兩個方面軍跟德軍拼的差不多了,然後再用草原方面軍作爲生力軍,趁亂給德軍緻命的一擊。可是你說眼下劉七這個在朱可夫眼跟生疙瘩一樣的家夥出現在前面,這朱可夫能不擔心才怪。
這劉七可是沒少幹那些亂拳打死老師傅的事情。從羅科索夫斯基到布瓊尼再到鐵木辛哥,都是栽在了劉七的手上,直到現在鐵木辛哥元帥還一直住在莫斯科的醫院,連陌生人不能見,更别說去指揮軍隊作戰了。就連朱可夫在圍剿劉七時,一不留神就讓劉七弄了個反間計,冒充内務部的軍官,騙的那位薩馬拉城的城防司令跟崔可夫幹了起來。朱可夫想想這些就感覺頭就有些疼。
羅科索夫斯基可是劉七的嚴重受害者,讓劉七坑了也不止一回了,所以羅科索夫斯基對劉七是惡魔這個說法表示完全的贊同。這才二話不說給朱可夫打了這個十萬火急的電話。
兩人雖然知道從各種迹象上表明德國人要進攻的是北部和南部地區,但是這劉七的出現實在是讓兩人放不下心來(如果德國陸軍的那些大佬們知道朱可夫和羅科索夫斯基的想法下巴估計會掉一地)。最後羅科索夫斯基咬着牙說道“元帥同志,要不然這樣,我從右翼調一些部隊過來。這個漢斯安德裏實在有些太讓人不放心了。”
其實朱可夫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思,但是朱可夫這人卻要比羅科索夫斯基想的要遠的多。你從右翼調部隊來好說,但是你右翼的窟窿誰給你填上呢!各種迹象都已經表明,德軍已經在北部地區集結了強大的力量,你要是現在撤下來,那豈不是正好了德國人的圈套?話說羅科索夫斯基這也都是讓劉七給逼的,劉七給羅科索夫斯基留下的陰影實在太深了。
朱可夫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行,德軍這兩天就會開始進攻,你要是現在從右翼調部隊肯定是要出亂子的。”
羅科索夫斯基奈的着朱可夫,那意思是說:“你不讓我調部隊,這漢斯安德裏我怎麽對付?”
朱可夫接着說道“這樣吧,我把第18坦克軍調給你。你把他們和崔可夫的第8近衛集團軍一起部署在二線。萬一要是這個漢斯安德裏在搞什麽鬼的話,你也有充足的應對的時間。”
蘇軍第18坦克軍是屬于蘇聯統帥部指揮的一隻戰略預備部隊,擁有六百輛以上的新型t34坦克,可說是實力極爲強大。(蘇軍一個坦克軍一般隻有兩百輛坦克,相當于德軍一個裝甲師)而朱可夫能把這樣的王牌部隊調來對付劉七,可見朱可夫對劉七的忌憚之巨。
這羅科索夫斯基當然知道第18坦克軍是怎麽回事,當時就十分的興奮。對朱可夫簡直是感激涕零。現在央方面軍得到崔可夫的第8近衛集團軍和第18坦克軍之後,人數已經達到了85萬人,而坦克的數量則是達到了1700輛。這疑已經成爲了一隻相當龐大的作戰力量!
羅科索夫斯基擡手了手表,這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四十分。羅科索夫斯基這時才想起這朱可夫來到自己這裏竟然還沒有吃飯呢!羅科索夫斯基忙說道“元帥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把吃飯的事情給忘記了。我這就讓人給你弄點吃的來。”
朱可夫點了點頭:“你不說我也忘了。現在到真是感覺有點餓了,好吧,我們一起吃點東西。”
“衛兵……通知廚房去給我和元帥同志搞點好吃的來,順便再去把我從莫斯科帶了的兩瓶伏特加給我拿來……”這羅科索夫斯基也是好不容易得到能跟朱可夫吃飯的機會,這當然十分的殷切。
朱可夫倒是沒有介意喝上幾口,朱可夫雖然不是酒鬼,但是卻也是喜歡吃飯時喝上幾杯。很快兩人面前的桌子上被各種食物擺的滿滿的,都是一些烤肉和熏腸之類的肉制品,另外還有一份熱氣騰騰的紅菜湯。
肉制品雖然在戰事相當的緊俏,但是卻還緊俏不到羅科索夫斯基這央方面軍司令的餐桌上。羅科索夫斯基毫不猶豫的打開自己從莫斯科特供商店買來的極品伏特加,狠狠的給朱可夫到了滿滿的一杯,然後端起自己的杯子倒了一些後舉起杯子說道“元帥同志,祝你身體永遠健康。”
朱可夫端起杯子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後點了點頭“羅科索夫斯基你這酒還真不錯,比那些兌了水的酒強多了。”
羅科索夫斯基差點沒給氣樂了,心道:“有這麽形容酒的嗎?什麽叫比兌了水的酒強多了?感情你朱可夫成天喝的都是兌了水的酒啊!”
羅科索夫斯基還真沒有猜錯,這朱可夫平日裏喝的還真是兌了水的伏特加。這倒不是朱可夫已經窮到隻能喝那些兌了水的伏特加,而是朱可夫的肝髒不是很好,朱可夫的私人醫生對朱可夫建議最好不要去喝高度的伏特加。所以一般情況朱可夫喝的都是那些兌了水的伏特加。
不過現在朱可夫倒是沒有去在乎醫生的建議,端起水晶杯子就一飲而盡。這段時間朱可夫也真是夠累的,不是忙着視察部隊就是要給斯大林去做情況彙報,很少有能坐下好好喝上一杯的時間。而一聞到這高品質的伏特加的香味,朱可夫的酒蟲不由自主的就被勾了上來。
兩人就一邊吃一邊聊了起來,羅科索夫斯基對朱可夫那是相當的殷勤。朱可夫喝一杯這羅科索夫斯基就趕忙給朱可夫倒上,這眼力價是相當的好。兩人說着說着就說道了劉七的身上,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元帥同志,你說這漢斯安德裏年紀輕輕的,怎麽就會這樣的難纏。我聽說在非洲連美國人也吃了他的苦頭。”
朱可夫抄起勺子喝了一口紅菜湯,然後說道:“這個是挺奇怪的,我過所有關于這個漢斯安德裏有關的調查報告,這個家夥以前也就是個貴族家的敗家少爺。可是不知道怎麽搞的竟然成爲了德國蓋世太保的高層人物。而後在斯大林格勒發生的事情我就不再說了,想必你都清楚。在研究了所有的戰場報告後,我發現這個漢斯安德裏似乎能預先判斷出我軍的行動軌迹,就好像這個漢斯安德裏在空着我們一樣。而且更詭異的是,這個漢斯安德裏在火炮的運用方面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德軍的炮的落點大部分都在我們的防禦工事内部。這也是他能突破我們防線的原因。你說這邪門不邪門?”
要是一發兩發炮打進戰壕裏面,那或許是概率問題。可是在劉七的指揮下,那些炮都跟長了眼睛一樣差不多都飛進了戰壕,這蘇軍的防線要是能守住那才是怪事。
羅科索夫斯基當然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才會極端的對劉七來到前線感覺到不安。羅科索夫斯基想了想後說道“元帥同志,這漢斯安德裏會不會是魔鬼變的,是撒旦派來的使者……”
由于最近東正教已經恢複了地位,上帝和耶稣這些詞彙再一次成爲了蘇聯人口的日常生活用語,有上帝的光明自然也就會有邪惡的撒旦的存在。
朱可夫對着羅科索夫斯基笑了笑說道“沒想到羅科索夫斯基同志竟然還懂的不少嗎!那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克裏姆林宮把那位都主教請來降服這個魔鬼呢?”
羅科索夫斯基聽的臉上一紅,這羅科索夫斯基知道朱可夫是在諷刺自己明明是一個布爾什維克的高級将領,卻說出這種有神論的話。羅科索夫斯基連忙說道“朱可夫同志,那您能解釋這漢斯安德裏是怎麽能做到這些的呢!?”
朱可夫白了一眼羅科索夫斯基,然後說道“鬼才知道……”
兩人正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猜測劉七的來曆時,這電話鈴就響了起來。羅科索夫斯基一當時心裏就有點緊張,因爲這個電話不是别的電話,而是專門與莫斯科聯系的紅色電話機。這紅色電話機可是直接跟克裏姆林宮連着,也就是說這個電話是斯大林打來的。
羅科索夫斯基連忙對着朱可夫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然後恭恭敬敬的拿起電話“喂,您好,斯大林同志……”
“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嗎,我是華西列夫斯基,斯大林同志此時就在我的身邊,朱可夫元帥是不是在你的指揮部?”
羅科索夫斯基了一眼朱可夫趕忙說道“華西列夫斯基同志,是的,朱可夫元帥在我這裏。”然後羅科索夫斯基把電話遞給了朱可夫。
朱可夫接過電話:“喂,我是朱可夫……”
華西列夫斯基在電話說道:“朱可夫同志,我們剛剛接到沃羅涅日方面軍的彙報,他們已經于兩個小時前與小股德軍部隊進行了戰鬥。他們俘虜了一名德軍第168步兵師的軍士,據戰俘供稱:德軍将會在五日的淩晨開始進攻!”
朱可夫對沃羅涅日方面軍的司令員圖瓦京繞過自己向莫斯科直接彙報前線的情況是相當的不滿,于是用稍帶有冷淡的口氣說道:“華西列夫斯基同志,我這裏并未接到任何關于這些情況的報告,我需要核實一下情況再向您彙報。”
華西列夫斯基是個人精,當然知道朱可夫的心思,不過礙于斯大林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這華西列夫斯基不好說的那麽明白。華西列夫斯基又說道“朱可夫元帥,根據各種迹象表明,您對敵人進攻時間的判斷是相當準确的,我想我們有必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來打擊德軍。”
不得不說還是華西列夫斯基同志會做人,這話說的是相當的具有水平,任誰恐怕也挑不出毛病。朱可夫想了想後說道“那好吧,如果情況屬實,我會下令部隊實施炮兵和航空兵的火力逆襲。”
‘炮兵和航空兵的火力逆襲’是一個專業軍事術語,它是說在敵人發動進攻之前,以猛烈的炮兵和航空兵火力突擊進攻之敵,破壞敵軍的進攻部署,削弱敵人的進攻力量。
朱可夫剛放下電話,另一架電話機也響了起來。羅科索夫斯基拿起了電話後聽完電話的内容後又把電話放了回去,然後對着朱可夫說道“朱可夫同志,第13集團軍指揮官普霍夫報告說:他們在陣地上俘獲的德軍第6步兵師的工兵供認,德軍已經做好了進攻前的準備,開始進攻的時間大約爲淩晨3時。”
朱可夫了一下手表,此時已經是七月五日0時30分。朱可夫頓了頓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不必再客氣了。給我通知圖瓦京……一個半小時後也就是七月五日淩晨兩點,立刻對德軍進行炮兵和航空兵的火力逆襲!”
很快命令就被傳到到了沃羅涅日方面軍的指揮部,兩個方面軍上萬門火炮都開始緊張的做起了發射前的準備工作,而位于後方的兩個蘇軍的航空兵集團軍也都開始了緊張的工作,給那些夜航飛機加滿燃料并裝備上了炸。
到羅科索夫斯基緊張的樣子朱可夫擺了擺手:“羅科索夫斯基同志,我們還是來吃完我們的夜宵,千萬不要浪費食物。”
羅科索夫斯基沒想到現在這朱可夫竟然還能吃的進去,可是人家是一位元帥,這話又不能不聽,所以羅科索夫斯基隻能是如坐針氈般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時間慢慢走到了一九四三年七月五日淩晨一點,在距離蘇軍火力逆襲還有一個小時,距離德軍發起進攻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突然從蘇軍第八近衛集團軍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