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待她的答案,他繼續向前走,一步一步,他的腳步顯得沉重起來,隻有他自己才能夠知道,方才他到底有多麽的想要殺了霄然!
可是,不能,他不會在她的面前殺人,殺的還是她……她愛的男人!
龍浩然、賀蘭依、霄然之間的愛恨糾葛,是否已經注定,必需得有人徹底的退出,另外兩個人才能夠獲得幸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他龍浩然不惜親自出手,摘下本該屬于他的幸福紅果。
看着她不要命一般的沖向了那刀光劍氣洶湧的拼殺之地,那一刻他的心,都快停止跳動了,就怕就下一刻,她會被哪個不長眼的侍衛傷到;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抓捕霄然的時候,她從馬車沖出來,奮不顧身地往霄然的身邊跑去……
那時,他快速的抽出一旁侍衛的劍彈開了刺向她的劍,而今日,他快速的抽出一旁侍衛的劍彈開了刺向霄然的劍……
在賀蘭依的心中,他龍浩然是罪大惡極的人,不折手段,玩弄心機,心狠手辣……
可是,如果他真的夠狠心,那麽六年前就該砍了霄然的腦袋,那樣,四年前賀蘭依就不會心中念念不忘,進而背叛他;如果,他真的夠狠心,那麽今天就不會出手,就該讓霄然斃命在侍衛的劍下!
賀蘭依感覺即使是靠着他溫暖的胸膛,周邊卻還是隐隐有股寒氣,那寒氣從他的身體散發而出。
龍浩然,他現在一定很生氣!
走回紫晶宮的這小段路,他們卻好像跋涉了整個沙漠,那麽的漫長而艱難。他将她抱到了内殿的床上,狠狠地一抛,也不管她會不會被摔疼。
“告訴朕,爲什麽?”
賀蘭依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帳頂,思緒飄回了那些粉色的年華,隻見,那些曾經總想要深深記到心底深處的畫面,已經變得那麽蒼白而模糊。
原來,再美好的東西,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
“因爲……”賀蘭依想要開口,卻突感喉頭之處,有點澀疼,當人是情非時,往事重提,始終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因爲那時,我愛他。”
龍浩然靜默着,等待她的後話,也在思索她這個“當時”所代表的意思,即是當時,那現在呢?
“如果跟你在一起,他看着我與你在一起,那麽隻會令他生不如死。”她了解霄然,他溫柔卓雅,卻也高傲,如果用她交換他的姓名,那麽這是對他的一種侮辱,“生當爲所愛,死亦爲所親;相約半世情,随續來世緣。”
龍浩然明白,可是,現在呢?
“要怎麽樣,你才會放過他?”閉上眼睛,她的語氣中滿是懇求和無奈,還帶着一絲妥協;她留在這裏也好,死活随天意了,可是她已經承載不了那麽債,隻要讓澤澤跟着他們走,遠離這皇宮的危險。
龍浩然看着床上的女人,冷笑一聲,說道:“沒有朕要不到的東西,現在,你沒有交換的價值,所以,霄然非死不可!”
蓦然睜開了雙眸,轉身看着站在床前的高大的男人,“他們不過就是想要救我和澤澤,他們罰了什麽非死不可的罪嗎?”
龍浩然一跨步,一跌坐,坐在床上,伸手一捏,強迫她昂視着他,“需要朕一一細數他們的罪狀?那朕就如你意,他們犯了私闖皇宮的大罪;手持利器,有刺客之嫌;親口承認要來帶朕的皇妃走,那是陰謀已久的綁架行爲!這三條,随便一條都是死罪!”
賀蘭依聞言,嘴巴張得老大,這……這還能、能那麽瞎扯的嗎?
“蘭依,你說,是不是非死不可?”龍浩然輕笑,眼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
“苗青楓……你可知他是誰?龍浩然,你不能殺他!”
龍浩然又笑了,說出的話卻差點不把賀蘭依氣死:“放心,苗青楓朕可以看着朕的師姐的份上,不殺;但是霄然就死定了,蘭依你說是嗎?”
“你都不準殺!”賀蘭依怒了。
龍浩然邪魅的眼睛一眯,“他必死!你很想救他?你越想救他,朕就越不能讓他活着。”
他就看看一個死人還怎麽跟他搶女人!
賀蘭依怒瞪着眼前的男人,有一口氣梗在喉頭出不來,極爲難受。
“你不能殺霄然,因爲……”因爲,她的愛已經給了他,就已經欠霄然的了,加之,這些年在生意上,她多次受到霄然的幫助,此時,她不能再讓霄然爲了她丢了性命!
“因爲什麽?”龍浩然雙手抱在胸前,等着她的後話,希望她不會說出會讓他現在就想沖去天牢宰掉霄然的話來。
猶豫了一下,賀蘭依才說道:“因爲,我欠他的太多了。”
龍浩然沉默了。
賀蘭依不見他回答,緊張地看着他。
“那朕呢?那你欠朕的呢?又該怎麽算?”他眼眸幽深地看着她,她愛得始終是霄然,爲什麽還能夠在他的面前說,她欠霄然的太多,她賀蘭依欠最多的不應該是他龍浩然嗎?
兩個人,不同的心思。
賀蘭依氣惱,她怎麽能夠告訴他,因爲……因爲她的愛給了他,欠了霄然的情債和所有的恩情,這一輩子注定了無法還清;無奈地歎氣,她轉身背對着他,悶悶地說道:“因爲,我辜負了他的感情,這些都是你的錯!”
“……”
龍浩然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在深思着她話中的意思,是不是正如他此刻所想的呢?他需要問清楚,不想自己的情緒從天堂又被她邪惡的打掉進地獄之中。
“蘭依,你……你的話,是什麽意思,說清楚!”他上前,伸長了手,将她轉過身來,卻驚喜地發現她的臉頰不知道什麽時候飄上了兩抹粉紅。
龍浩然本就不是遲鈍的人,這會子他終于可以确定了,欣喜地上前,扯過躺着的女子抱進懷裏,語氣高昂地問道:“蘭依,你是愛我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