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男子便是皇帝——龍浩然。
往往這樣的假寐狀态應該是人獨處之時,可是事實偏偏不是這樣,他的面前還站着兩位身材同樣高大的男子,看其穿着打扮應該是護衛之類的。
“皇上,霄然爲什麽沒有死?”其中一位男子想不明白,當初皇帝不是已經下令砍了霄然的人頭了嗎?可是,爲什麽他還沒有死?
龍浩然聞言,這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眸,眼眸裏幽光暗閃,略有深意地說道:“也許,他真的應該死!”
直到這一刻,他身上隐藏在貴氣之下的戾氣才流露而出,眼中似有幽幽狼光,對于霄然,他到底有多排斥?
可是,如若當初是龍浩然設計放走了霄然,爲什麽如今卻又那麽說?
賀蘭依在翌日終于回到皇宮,還未等歇一口氣便吩咐玉竹爲其梳妝打扮,欲想前去找龍浩然,給他一個大驚喜。
青竹見狀,卻是說道:“娘娘,您先别心急,您這一路奔波,眼看着已快夜幕,奴婢前去告知皇上便是,皇帝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龍顔大悅!”
說到此,倆個丫頭貌似也很爲賀蘭依高興,又或者是爲皇帝高興,畢竟這可是鳌陽皇朝的第一皇脈啊!
“皇上駕到!”就在此時,外殿卻傳來太監尖銳的通報的聲音,賀蘭依拿着一朵紫色發钗的手霎時一頓,心裏有些驚訝,她這才回宮,他怎麽就……
“皇……”
“你們都先下去!”就在青竹想要向皇帝行禮的時候,卻被皇帝舉手制止了,然後讓她們出去。
皇帝面對她們,總是面無表情,她們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指望能從皇上的表情上看得出什麽,加之也不敢正面打量,隻是心裏總有點奇怪的感情……貌似皇上今日不大對勁啊!
是不對勁,别人不敢正面的打量龍浩然,但是賀蘭依敢;她起身轉頭看他,望見了他眼底的那層隐隐藏着的壓抑的情緒,心中蓄滿了疑惑,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很高興見到他,朝着他便先展露一抹燦爛的笑容,盡管她的面容上布滿了疲憊。
“浩然,你怎麽那麽快知道我回宮了?”不知道爲什麽他隻是站在原地盯着她看,以往這個時候,他已經早向她撲過來,将她緊緊地抱在懷中才是,如今……
龍浩然俊顔沉靜如水,就連賀蘭依的手緊緊地抓上了他的手掌,他還是沒有太大的反應;終于,在賀蘭依感覺到了他明顯的怪異之後,緩緩擡起頭來看他,他才伸出了手……扳開了她拉緊他的手掌的那隻小手。
時間仿佛在這一時刻停滞了一下,賀蘭依滿是驚訝地看向了自己被他硬生生扳掉的右手,敏感地心,告訴她,今日的龍浩然極爲怪異。
難道,他是生氣她獨自回賀府?可是,這一切不是經過他同意的嗎?還是他生氣她住在賀府的時間太久了?
“浩然,我……”
“朕以爲你見到他就不想再回宮了,朕是否應該慶幸,還能見到你回來?你還記得自己已是朕的皇妃!”還未等到賀蘭依把話說完,龍浩然就一個轉身走到了一旁正位的寬大的長闆軟椅上,眼神幽光似水薄涼。
賀蘭依原本滿心的熱情,瞬時被他的一瓢無形的冷水澆熄了,紅唇輕啓,有點茫然地問道:“浩然,你這話什麽意思?”試想,除了跟她開玩笑之外,他何時用那麽嚴肅的口氣在自己的面前自稱爲‘朕’了?
他口中所說的‘他’是指誰?爲什麽她覺得,似乎有些事情在她還感覺一片迷茫的時候發現了巨大的變化,而這樣的結果不在她原本的想象之中。
此刻,賀蘭依的真不知在龍浩然看來卻是真僞裝;此刻,他的腦子裏隻是一次次地回放着賀蘭依跟霄然摟抱在一起的畫面,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被刺傷,身爲一個男子的尊嚴已經被嚴重挑戰;此刻,他隻知道他的心中混雜着滿滿怒火、醋火……
總之,他覺得自己就快被這一切給逼瘋了!
“賀蘭依,你還要繼續裝傻?還想繼續欺騙朕嗎?”忽地,他再難以壓抑自己的情緒,猛地站起來,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個東西狠狠地朝着賀蘭依丢了過去。
“你對這個荷包一定很熟悉吧?别告訴朕,你還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對不起朕的,别告訴朕,你的心裏……沒有他!”
怒火再甚,也改變不了他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在乎,改變不了他本該親手殺了這個背叛了他的女人,而實際上卻連動她分毫都沒舍得下手。
犯賤的不是他,而是他給她的那份深入骨髓的愛情!
賀蘭依睜大了雙眸,眼眸裏有震驚、了然、恐懼……
震驚于爲什麽這個荷包會落到他的手上,了然他的怒氣何從而來,恐懼他對她的誤解,其實,這一切她都可以解釋的。
“浩然,我可以解釋。”俯身撿起被他丢到地上的荷包,她慢慢地走近了他,她懷孕的這個好消息還沒有告訴他,不想在這之前與他有任何不開心的争吵。
她朝着他舉着手中的荷包輕言慢語地解釋道:“這個荷包,是霄然給我的,那是在我失憶的時候,他潛入宮中,假扮了太監将這個荷包送到了我的手上,當時他連身份都沒有表明,我并沒有……”
“你并沒有想起他是什麽人,但是後來你想起來了,所以你還是眷戀他對你的愛對你的柔情了,所以……你不顧一切、想方設法都要回去賀府,實則就是爲了要跟他相見,好重溫你們的愛情夢!”龍浩然表情陰郁地打斷了賀蘭依的話,聲音冷冽而高昂的說着,正如他此刻無法抑制的直往腦門上串的怒火!
則這一刻,憤怒已經燃掉了他該有的理智!
賀蘭依頓時腳下微微一軟,整個人站立不穩的後退了兩步,他不聽她解釋,他不相信她……
“原來,你以爲我回去賀府就是爲了跟他相見,龍浩然你可知道我……”
說到此,她竟無語凝咽,頓然滿目凄涼,眼眸似含一層薄霧,漸漸地朦胧了視線,心口隐隐作痛。
他可知,一想到他夜夜就寝在在靈夕宮,她是如何的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他可知,她每一次聽到宮裏傳言靈妃挽回君心、盛寵依舊時,她心裏那如刀剜般的疼痛?
他可知,她短暫的生命已經承受不起太多的等待?
爲什麽明明心裏介懷着他與别的女人……可是,她還是選擇了回宮?
因爲她的肚子裏已經擁有了他們的愛情結晶,那是骨肉相合的感動,她想要一個人替自己保護她的孩子,這個人便是他最親的父親。
因爲她想要珍惜了,在人生的最後三年裏,活在愛之中,不去計較她與他的這份愛是否能分割成兩個相同的半圓。
“你什麽?賀蘭依,你跟霄然之間的那些龌龊的動作朕已盡收眼底,你解釋啊,你繼續啊!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爲朕解說那麽精彩而旖旎的畫面,你的嬌-媚配上你銷-魂的聲音,朕相信……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抵抗。”
龍浩然一步步地逼近賀蘭依,伸出手捏住了她有些尖細的下巴,眼中卻盡是嘲諷!
屈辱般的閉上眼,她不會那麽犯-賤!
從他的話中,無非就是看到了她跟霄然擁抱的那一幕,從而火山爆發,可是,他已經嚴重的踐踏了她的人格;既然他那麽相信自己的所見,那麽她何必自如其辱,浪費一番口舌說盡他怎麽也不會相信的‘事實’!
”既然你都看見了,既然你那麽相信你所目睹的一切,那麽我又何必再做多餘的解釋!”她賀蘭依再是嬌弱也是有骨氣的!
沒有想到賀蘭依真的沒有辯解,龍浩然心存的那點希望終于演變成了絕望!
眼中滿是狠戾的光芒,他說話的語氣宛如千年寒山釋放出來的寒氣,教人冷入心骨,“朕當初真該殺了他!”
賀蘭依訝異地擡起頭來,看着他愣愣地問道:“原來,真的是你故意放走他的。”很高興他果真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龍浩然蒼涼一笑,自嘲般的說道:“是,我是故意放走他的,因爲知道他是你最在乎的男人,我不想你恨我……賀蘭依,我爲了付出那麽多,你爲什麽還要這樣對我?”他說着,腦子裏不斷的回想着她和霄然之間的親密,惹紅了眼,失控地上前抓着她兩邊的肩膀搖晃着,搖得賀蘭依頓時腦子發暈,深知原來他并非那麽冷血殘酷的人,可是她跟霄然之間是清白的,她必須要跟他解釋清楚。
“浩然,不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說,我跟霄然之間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賀蘭依提高了音量努力的想要解釋,可是很顯然的,某人已經瘋了!
“朕那麽愛你,那麽疼你,寶貴妃欺負過你,朕連環設計了她,那是因爲朕容不得任何威脅到你生命的人存在,可是爲什麽你的心裏還是隻有他?你說,爲什麽啊?”
龍浩然仿佛是完全陷入了自我想象當中,自言自語。
賀蘭依卻聽過了端倪,睜開了他的鉗制,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難道追殺我的那批人真的是你派來的?就爲了栽贓寶貴妃、寶将軍然後得到兵權,龍浩然你還說是爲了我?”
所以,他的一直暈迷也是假的?所以,玉玲珑能夠那麽準時地出來‘營救’她?原來,她賀蘭依隻是龍浩然的權益之棋!
聽到了賀蘭依語帶失望的質問,龍浩然才回神,卻是更加生氣地說道:“你說什麽胡話!朕怎麽可能派你追殺你,那些人從來不是朕派去的,朕隻是将計就計拿下寶家!”
可是,無論龍浩然怎麽說,賀蘭依都覺得自己着實成爲了龍浩然的一顆棋子,心生出一股莫名地奇妙,疲憊地說道:“算了,我不想再繼續說這些事情,我要休息一下,什麽事情都留到明天再說吧!”
話落,她緩緩轉身,感覺身體有一種深沉的疲憊,她覺得自己的身體現在需要休息,腦子也需要休息,至孩子的事情,明天再告訴他吧!
龍浩然卻是一手扯過了她,陰郁的臉上挂着一絲嘲諷的笑容:“怎麽?你就那麽不見看到朕?朕偏不讓你休息!”
他很憤怒,這個女人明明背叛了他跟前****亂來,如今面對着他還能表現得那麽理所當然!
一把粗魯地扯過她,手鉗緊了她的腰身,薄唇吻上了她的唇,粗魯的撕咬着,一絲甜腥味在嘴裏彌漫。
“唔……疼……”賀蘭依沒有想到他會那麽沖過來,更加沒有想到他像隻猛獸一般把她當作獵物在撕咬,就連鉗制着她腰身的手勁都大到令她生疼。
他一邊深吻着她,一邊不顧她的呼疼與掙紮,用力的胡亂撕扯着她的衣服,此刻的他宛如一隻受了傷的獅子,似乎也要傷害了他的人感受到與他一樣的疼痛。
“放開我……浩然,你這樣會傷了我們的孩子……”賀蘭依感覺自己被他強行抱****,然後他欺身将她壓在身下,動作更加的粗野,她感覺頭越發的沉,意識也逐漸模糊,卻還是努力把話說出來,希望這能喚回他走失的理智……
賀蘭依的話,清清晰晰地傳入了龍浩然的耳朵裏,清晰都他都能聽見自己心兒碎掉的響亮的聲音,望向她的時候,卻見她已陷入了暈迷,立馬爬起來,大呼道:“來人,快請太醫!”
“依依,你竟敢那麽對我……”龍浩然幾乎要咬碎自己的一口牙,他聽得很清楚,她說……孩子?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整個内殿回蕩着他盛滿凄涼的笑聲,帶着悲涼,帶着苦澀以及淡淡的嘲諷,不知道是要嘲諷别人還是嘲諷他自己。
他已經不确定了,唯一能夠肯定的是:這個孩子,不是他龍浩然的!
因爲他定期讓人在她的飯菜裏下了藥,這不是要考驗她的忠實,而是因爲師父曾算過,在他年滿二十五歲前不能有子嗣,否則鳌陽必有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