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雖不大,但細如花針,多如牛毛,相當濕衣服。若多在雨中站一會兒,頭發和衣服定會濕透。所以入夜後,宮裏除各宮被主子差遣出門辦事的宮女太監外,便隻有禁衛軍幾年如一日地堅守巡視。
鳳儀宮的後花園外,連着一大片園子,雖屬于後宮所有,但在皇後的威儀下,一般後宮妃嫔沒事也不會晃到這片後花園來,更别說在這樣一個淅瀝的小雨天。
“娘娘,求求您,饒了奴婢吧!您看在奴婢從小陪着您的份上,你饒了奴婢,放奴婢走吧。奴婢從此隐姓埋名,絕對不會出賣娘娘的!”
一個丫鬟渾身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地躺在地上,雨水早已浸透了她的身軀,和着地上的泥土,原本好看的紅白相間的飄逸宮裝,早已泥濘肮髒不堪。
即便被綁着,身體不能動,宮女的頭部還是盡可能向自己的主子以磕頭的姿勢不斷搖晃着頭部,希望用着卑微的舉動引起主子的恻隐之心。早已濕透的頭發,散亂地貼在面頰上,臉上看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紅月,你自小便跟着本宮在丞相府長大,也算是本宮身邊的貼心人了。你一直冰雪聰明,深得本宮喜愛,本宮也是舍不得的。可若不殺你,本宮此次便難逃罪責。你爲本宮而死,本宮也會記在心裏,每年今日,本宮會記得爲你焚香的。”
許慧珍站在紅月面前,雖然有人給她撐傘,但席地的長裙擺卻拖在泥地中。對于極愛幹淨的許慧珍來說,能讓她站在雨天的泥地裏爲紅月送行,已是紅月的福分。
一旁爲許慧珍撐傘的宮女,也是深深地看着地上苦苦哀求的紅月。她與紅月同在丞相府長大,是許慧珍的陪嫁丫鬟,從小到大的姐妹如今就要殒命,她怎麽能不傷心。
聽到一旁小聲的啜泣聲,許慧珍開口說道:“怎麽紅日,你很傷心嗎?”
撐傘的宮女一聽,吓得想要下跪,可卻想到自己正在爲許慧珍撐傘,隻能低頭解釋道:“沒有,奴婢沒有!奴婢是喜極而泣。紅月能爲娘娘而死,是紅月的福分。娘娘還會爲紅月焚香,紅月死後定會投胎到好人家的。”
聽紅日這麽說,許慧珍滿意地點點頭。笑着對紅月說道:“紅月,聽到了嗎?本宮準許你去投個好人家。你這就上路吧!”
說完,對一旁的太監點了點頭。太監授意後,捋了一下手臂間的拂塵,一步一步向紅月走去。
紅月驚恐地看着向她走來的太監,心知已經死定,可卻仍然不願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娘娘,饒命啊!娘娘,您割了奴婢的舌頭吧,奴婢真的不會說出去的,求娘娘!”
看着太監離自己越來越近,紅月的恐懼也越來越甚。
“紅月,能爲娘娘死是你的榮幸,哭什麽?安心去吧。雜家會一次到位的。”
太監一手拿着拂塵,一手緩緩伸向紅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