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傑有些愕然,羅的這個想法十分古怪,這京城裏的旗人差不多都殺光了,還辦個什麽旗人會館?王爺是要将滿洲一族徹底滅絕于世,不留寸丁隻字,就如那黨項一族般永遠消失。【】但要是按羅所說,爲滿洲人建館,這豈不與王爺初衷大相徑停,反着來嗎?
思及厲害,想都不想,脫口便回絕道:“不可,此事絕不能做,王爺那可是萬萬不會同意咱們建什麽旗人會館的。王爺對旗人之恨,咱們都是親眼見的,這殺都殺不過來,哪裏還會替他們建館招魂。咱們可不要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關甯軍那幫悍将驕兵可不是同王爺一般對咱們禮敬的,這要是背着王爺建什麽旗人會館,不用王爺發話,那些關甯軍就能把咱們剁成肉泥喂狗!”說到最後,是斬釘截鐵的口氣,一點也不容商量的。
“大人,下官所說這旗人會館正是爲合王爺心意而設,下官敢保證,隻要大人聽了下官所說,定會稱一聲妙,而王爺那邊也定會拍手叫好!”
袁世傑深得攝政王賞識,位列百官之首,現今又全權負責京城,生殺大權皆予他一人之手,羅自然不敢怠慢于他,不敢與其硬争,便先誇了自己這法子好,把袁世傑的興趣提來,見對方眼睛果然一亮,這才笑着反問一句道:“敢問大人,王爺現今最想做的是什麽?”
這個問題袁世傑根本不用想,脫口便道:“當然是将旗人斬盡殺絕了,不然,何以要連滿洲人的字藉都要一并焚毀呢。王爺這是要鐵了心的盡誅滿洲,我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勸不回頭。”
羅聽後,卻是搖了搖頭,嘿嘿一笑,神必兮兮道:“大人說得是對,不過大人卻隻說了其一,沒有說那其二。這其二便是與下官所說旗人會館有很大聯系的。”
“其二?”袁世傑不解的着羅,不明白他想說什麽。
羅左右了一眼,微一點頭,沉聲道:“王爺固然是要将旗人殺絕,但也想要天下人知道他爲何要殺絕旗人,這叫師出有名。”稍頓一下,大着膽子又道:“說實在的,你我都明白,王爺手裏操着刀,殺人不眨眼,但卻未必真的就想落一屠夫之名。世人誰不愛名,誰又真個願意叫人在背後指點呢。袁大人,現今隻你我二人在,下官便鬥膽與你說些真心話。以你,關甯軍這入京後的所作所爲真得讓天下人爲之共鳴嗎?”
“唉…”
羅把話說到這份,袁世傑也不再保留,搖頭歎了口氣,低聲道:“自古成大事者,絕王爺這般的。”
“所以咱們要想王爺能成事,就得想着法子爲王爺賺些美名,錯的,咱們得說對,對的,咱們更要說對。天下人,大多村野鄉夫,性好從衆,隻要衆口爍金,黑的也就成了白的。縱然還有些明白人,但隻要關甯軍的刀夠硬,這明白的也就不明白了。到那時,天下人可就不會說王爺殺戮過重,有違天和,是否暴虐,而會說王爺乃堂堂正正救我漢民的大英雄,這關甯軍也是我華夏正義之師,屆時四方響應,投者雲集,用不了多久,神洲便就真的改顔換色了!屆時,你我也算真正成了從龍功臣,而不是那刀筆吏口的叛臣賊子!”
說到這裏,見袁世傑聽得入神,羅索性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說道:“王爺乃豪傑,有王者之風,但卻欠缺些人和,現今,咱們便要爲王爺來賺這人和。而且,依下官來,王爺自個何嘗不想有個好名聲。但現在如騎虎背,不好收手,況且不将天下滿人殺光,王爺這心也不會安,因此,咱們制止不了王爺殺人,就得想着法子讓天下人爲王爺的屠滿之舉叫好!”
“你的意思是?”袁世傑有些懂了,但又似懂非懂。
羅一笑:“王爺爲什麽要重修《明史》?爲什麽要焚毀清修各?爲何要坑了國子監那些刁儒?爲的是什麽,難道大人真不出來?”
“這…”
聽了羅這話,袁世傑心一動,隐隐有些明白了,但此舉與那建旗人會館有什麽必然聯系,他卻一時想不出。“羅大人有什麽但請直說,不必與本官繞圈子,你我都是降臣,現今已後路,當齊心與共,合力襄助王爺,否則他日你我二人定是難有生路。大家是綁在一根繩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既然坦誠布公了,那咱們就有什麽說什麽,隻要是爲王爺好,我定是支持的。”
袁世傑把話說到這份,羅心下高興,他早先隻知袁世傑是索額圖的頭号幕僚,那時自己不過是個小小主事,與對方根本沒有交情可言,現今一個成了禮部尚,一個成了戶部尚,身份地位雖還有差距,但也不過咫尺之距。二人如今命運大同小異,走到這步,也隻能盼得關甯得了天下,若不然,真如袁世傑所言,絕生路了。本着性命和前程,羅相信自己和袁世傑是能說到一塊,做到一塊去的。
“大人所說,正是下官所想!否則下官也不會來找大人,說這旗人會館之事了。”
說了半天終是說到這正點子了,袁世傑輕一點頭,問他:“這旗人會館依你之見,該如何辦法?又有哪些好處,你說給本官聽聽。若是真如你所說,對王爺有利,對咱們有利,那我定會贊成。”
“下官所說這旗人會館可不是和那江蘇會館、廣東會館一般,而是專供死人的會館。”
“死人?說下去。”
“這會館名曰旗人會館,自然裏面的一切便都是與旗人有關的,王爺要正名,這首先一點便是要将旗人罪行公布于衆,不僅要著立說,更重要的便是要有一物證。”
“物證?”
“不錯,物證!旗人會館便是滿洲人罪行的陳列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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