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兵手有妖物,有妖物!”
形似琵琶的連環铳與火铳完全不同,不說大多數關甯将士沒有見過,清軍更是聞所未聞。【】眼見那和南天門四大天王手琵琶一樣的妖物永不止歇的噴射出火焰,眼見得身邊的數同伴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觸到,就被打成了麻蜂窩,清軍們崩潰了。
這種崩潰與其說是對連環铳的恐懼,倒不如說是對一種從未見過的新生物的恐懼,從那不斷從清兵嘴裏叫出的“妖物”二字便知這些清兵是如何懼怕連環铳了。
妖物,真的很妖。
在連環铳隊橫沖直撞的強大火力攻擊下,圍攻包圍圈内關甯軍的清軍陣線被撕開一個大口子,随着忠勇、義勇二營的攻殺,裂口越來越大,很快就将清軍一分爲二。與此同時,包圍圈内的關甯軍也在胡旺等将領的指揮下發動反擊。
逆轉的發生有戲劇性的一面,也有非戲劇性的一面,“妖物”的出現極具戲劇性,但忠勇、義勇二營一萬兩千原吳軍舊部的勇敢進攻卻不是戲劇性的。
當舉着大刀長矛毫所懼的沖向那些清兵時,吳軍舊部們心有的是仇恨,在長期的壓抑後,仇恨在瞬間被點燃。萬餘舊部哪個心沒有苦楚,又有多少人沒有妻離子散,沒有家破人亡!
當再次舉起武器投入戰鬥,沒有人退縮,沒有人害怕,哪怕對面的清軍人數遠比他們多,他們也沒有一絲膽怯。
“殺鞑子啊,殺鞑子啊!”
呐喊聲響徹雲天,一萬多生力軍的加入使得戰場的天平瞬間逆轉。
清軍根本沒有想到賊軍竟然還有一支援軍殺出來,原本在西北方向候命的六千步騎被佟國綱投入了攻堅戰,以緻于後方突然殺出一支賊兵時,竟然沒有一支人馬可以暫時的阻攔他們一下,使得正在進攻的清軍頓時後背遭擊,再加賊兵手的“妖物”威力巨大,很快,西北方向的數千清軍抵擋不住,轉而向南方大營逃去。
“不準跑,不準跑!”
佟國綱怒罵着揮動着手的馬鞭,不停的抽打那些退下來的敗兵,他的親兵們也在竭力阻攔潰兵,可是攔住這群,卻攔不住那群,待到賊兵們舉着那些模樣可怖的“妖物”已經沖将過來時,佟國綱也算明白,知道擋不住那些賊兵,果斷丢下那些敗兵,打馬扭頭飛奔,一時之間竟未想起康熙的那頂禦辇還在那裏,等跑了一段距離後才猛然想起,回過頭去,卻是來不及了,那頂金龍禦辇已經被賊兵扛了起來,在那興奮的大叫大跳。
天子的金龍禦辇落到賊兵手裏,可真是壞了。清軍有數萬步騎投入戰鬥,西北方向佟國綱所部隻六千人馬,就算他們擋不住,其餘方向的清軍也可以立即調兵來增援。賊兵手的妖物雖然可怕,雖然威力驚人,但也不過隻有幾百杆而已,而清軍卻是有步騎五六萬的,分出一半兵來對付這支突然殺出的賊兵,另外一半兵馬對付被包圍的賊兵,這仗總是能打赢的,再不濟也能把那些苟延以喘的賊兵掃蕩幹淨啊。可是佟部敗退時把康熙的禦辇留了下來,這一下那些還沒搞清狀況的清兵們就見到了一個讓他們恐慌的畫面數不清的賊兵舉着皇帝陛下的禦辇在那大呼小叫!
所有的清兵這會還相信皇親自帶人來沖陣了,現在一見皇的禦辇被賊兵奪了,很自然的就想到是不是皇也被賊兵抓了,在這一思維的引導下,誰還有心再戰。
兵敗如山倒,清軍全線崩潰,全線大潰逃。他們放棄了用數人命奪下來的關甯軍陣地,放棄了隻要再鼓把勁就可以把包圍圈裏的賊兵全殲的大功,慌忙向大營逃去。一些清兵一邊跑還一邊哭叫了起來“皇沒了,皇沒了”
數裏地面,沒有人能在一片混亂摸得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伴随着“妖物”和“皇沒了”的喊叫聲,康親王傑的騎兵丢下了那些豪奴們揚鞭飛奔。陸祥和桂林果然是悍将,進攻時悍勇,逃跑時也厲害,二人一左一右,保護着主子傑迅速遠離戰場。
宗室子弟們見風使舵,打順風仗撿便宜誰都會,可是大軍一敗,他們也沒心思殺敵報國,建功立業了,膽小的甚至都吓得哭了。
勒爾奇真不走運,在後撤時,他的戰馬不偏不倚的踏進了一處陷坑,一聲悲鳴,把勒爾奇從馬摔下,滾到了一邊的壕溝裏,硬生生的斷了他一條腿。溝裏滿是屍體,溝到處都是潰退的士兵,數條人腿從勒爾奇的頭頂躍過,卻一個人也沒有注意到這位宗室黃帶子。
“阿拉,阿拉!”
勒爾奇吓得聲音都顫抖了,耳畔邊賊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再不爬出這條溝子,自己就要被追來的賊兵發現。他急得大叫自己的奴才阿拉,可是阿拉這會卻不知在那,或許早已跑得遠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拼命的向爬,拼命的向爬,終于,勒爾奇眼前一片大亮,他爬出壕溝了,而且他也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向他這邊跑來。是錫保,是錫保!
“錫保,救我!”
在家奴的保護下正向南邊逃的錫保聽到了勒爾奇的求救聲,但他同時也了勒爾奇的身後出現了幾個手持大刀的賊兵,那些賊兵的眼睛正望着用力往前挪的勒爾奇,目光全善意。
錫保明智的選擇不去理會勒爾奇,因爲如果去救他,自己也将和他一樣,被攆來的賊兵淹沒。
“撤,撤!”
這當功夫還是自己性命要緊,錫保果斷的帶領自己的家奴消失在勒爾奇的視線内。
“錫保!”
勒爾奇愣在了那裏,不敢相信的望着向南狂奔的錫保,他怎麽能丢下自己?他怎麽能丢下自己!
直到他的腦袋被沖過來的關甯兵拎在手時,他的嘴巴裏都在念叨着一句話“他怎麽能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