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青壯民夫們大多是前衛師團血洗烏拉後拿着清軍腦袋四處威逼來附的各族男丁,還有一部分是甯古塔差來運糧的。糧食送到後,他們也被一同留了下來,大戰在即,多一分人力總是好的,多一個苦力修築工事就能多一個戰兵休息,多一分力氣就能多殺一個敵人。
和對面清軍比起來,關甯軍隻及對方的三分之一,根據探馬和幾次初戰的情況來,胡旺估摸集結于前方的清軍不下于六萬人,另有從撫順北出的清軍萬餘人,再加盛京和鐵嶺二城随時支援的清軍,康熙手下可用的兵力當在十萬左右。而關甯軍四大師團加一個預備役師團總兵力也不過五萬之數,除大帥帶走和留在甯古塔和黑龍江的預備役師團,堅守在打牲烏拉一線的後衛師團外,胡旺手能用的不到三萬人,隻及對方的三分之一,且沒有騎兵,而清軍卻有兩到三萬的騎兵參戰。力量對比懸殊,也注定關甯軍隻能守而不能攻。正所謂攻不足而守有餘。
一切就大帥的了!
望着那東方的魚肚白,胡旺的思緒也飛向了千裏之外的北京城,卻不知道大帥可曾破得了關,拿下北京城否?
胡旺有信心打赢這場仗或者說撐到清軍南撤那一天,因爲大軍所帶的糧食幾乎搜刮了占領區,可以說後方除了留下必要的活口之食外,所有的糧食已經全部輸送到清原來了,而火藥更是全數攜帶,完全能夠撐一個月。如果清軍強攻硬打,憑借着這密密麻麻,挖得高一處深一處的防禦工事,胡旺有理由也有底氣相信,他将讓康熙一半的兵馬消耗在清原,讓清原成爲一個萬人坑,成爲他滿洲人做夢也害怕的絕地!
一将功成萬骨枯!
眼前晃動的年輕面孔讓胡旺心底感慨,他不知道大戰過後,他們還能有多少人存活在這世,又有多少人将永眠于地底。但這不是他要考慮的,他不會在乎這些士兵的生死,他在乎的是,康熙什麽時候死!爲了這個目标,哪怕身邊的人全部戰死,他的眉頭也不地皺一下,他的眼淚也不會落一滴!
這不能說他心狠,說他鐵石情,而是生存的必然,在這個世,既然提着腦袋造反,就不要去想别人,如果他們因此而死去,隻能怪自己時運不濟,卻又能怪得了誰呢?
如果我也戰死,這世又會有爲我掉淚的人嗎?
不知什麽原因,胡旺的鼻子突然抽搐了一下,鼻腔裏有種酸意,酸得讓他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酸得讓他想抱頭痛哭。
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死于清軍刀下的母親,想到了被清軍強暴的妹妹,想到了妹妹跳下懸崖的那瞬間。
誰說男兒淚?
沒有人天生絕情,沒有人天生情,沒有人天性冷酷,但是,現在,爲了活下去,爲了打回關内去,我的心就不能軟弱!
康熙,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有本事你就一口吞掉我!
黑洞的眼神變得深遂起來,扭向前方清軍營地的視線也變得銳利起來。
殺氣,将領獨有的殺意。
胡旺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要領教平靜幾日後清軍如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他要,康熙的拳頭到底有多重!
康熙,不管你的刀砍得有多重,不管你來得多麽淩厲,在我倒下去的時候,我也要崩掉你滿嘴的牙!
微不查覺的突然冷笑了起來,笑聲弱不可聞,也人查覺,就連緊跟在胡旺身後的趙果也沒有注意到胡旺的笑容。
胡旺在笑,他發自内心的笑,其實他是微笑,悅心的笑容,隻不過在他那緊繃的臉,這笑容卻一點溫暖也沒有,去冷冰冰,很詭異。讓他笑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他想到隻要自己在清原死撐到底,耗幹清軍,那麽等康熙知道大帥已經入關搶他的北京城而要回軍時,其能夠帶回關對付大帥的兵力就捉襟見肘,而且精銳盡失,再也不複先前銳氣了。
八旗毀了,這天下就不再是他愛新覺羅家的!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清兵來臨了。
再一次掃視了那些因爲連日挖掘而累得或趴或躺在那的民夫們一眼後,胡旺冷冷的喝令道:
“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關甯軍的奴隸,你們也不用再擔負苦役了,仗打完後,你們就可以回家但在此之前,本将要求你們拿起武器,與我的士兵并肩作戰,直到清軍被打敗!如果你們不能做到,那麽你們将如同你們所埋葬的那些屍體一樣,永遠埋在這清原的地下,沒有人知道你們的死活,甚至你們的名字也将永遠消失在人世間!”
“但如果你們戰鬥了,你們就将享受關甯軍的一切戰果,你們及你們的家人從今往後再也不是賤民了,關甯軍會分給你們土地、房子、财富甚至還會給你們奴隸現在,你們告訴本将,你們願意與本将并肩戰鬥嗎!”
沉默,短暫的沉默,歡呼聲從人群響起。
“願爲關甯軍效死!願爲關甯效死!”
歡呼聲由近至遠,由眼前的人群向遠處蔓延,直至整個軍營空,各式各樣的人種操着各式各樣的語言在歡呼着同樣的話“關甯必勝!關甯必勝!”
在萬人的歡呼聲,大地隐隐顫動,一種如同夏天悶雷般的響動從遠處傳來,很快,大地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似乎在同一時間,四面八方如同汪洋一般湧現數的旗号,數不盡的清軍騎兵狂奔而來,黑壓壓邊沿,他們放馬狂跑,鐵蹄的聲音震得人心隐隐顫動。
康熙這是傾巢一擊嘛?他這是拿出他手所有的騎兵了嗎?
右手輕輕的按在了腰間的刀把,向着一幫軍官,胡旺緩緩的吐出了幾個字:“各部預備,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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