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強聞言,笑着了一眼袁世傑,不置可否的邁了幾步,突然扭頭問戶部尚羅:“羅大人,你從前是戶部郎,現在是戶部尚,你告訴本帥,這北京城的内城之有多少旗人?”
羅忙微一躬身,恭敬道:“回大帥話,内城之有旗人二十四萬之多。【】”
趙強又問:“男丁女人又各爲多少?”
“這…”
羅低頭想了一下,道:“下官手隻有康熙十五年的冊檔,面記載了在内城居住的八旗男丁共十一萬三千人,餘者爲女子與老幼婦孺。”頓了一頓,又道:“但這幾年京旗多有變動,具體人數不祥,順天府的人已經挨家挨戶登了,下官估摸着人丁增長不會過萬,具體數字等順天府報來,下官才能确定。”說完忐忑不安的站在那,不敢正視趙強的視線。
趙強“嗯”了一聲,淡淡的說了句:“如此說來,這内城之的八旗男丁絕不下于十萬人了。”
羅猶豫一下,點頭道:“是,大緻是這個數了。”
袁世傑和張玉等官員不知趙強的用意何在,但又不敢前打斷,隻好在那作恭聽狀。他們這些人現在都是被逼梁山,但爲一家老小和自己腦袋考慮,還是要盼着這關甯軍能夠在京城站住腳,因此出于大局考慮,對于宮外正在發生的大屠殺,他們不能不進行勸阻,否則,這等暴行傳了出去,關甯軍必寸尺立足之地,各地滿官旗人也必不會再奉新君之命,各地紛湧勤王,到那時,如何收場?
與翰林院和國子監一幫迂腐的官員學子不同,張玉他們雖是朝廷重臣,深得“先帝”恩寵,但一不是人精,識時務者爲俊傑可不是挂在嘴的一句話,屠刀之下,明哲保身的道理還是懂的。或許,說他們持觀望之色,身在曹營心在漢也未可知。
這些官員是否真願意死心效忠自己,趙強不在乎,他隻知道,眼下必須要用這些人,因爲他們都是處理政務的老手,自己帶到京城的全是大老粗,殺人放火可以,安民治民,決策朝堂這種事卻是派不用場的,因此,眼下隻能将他們用起來。但用歸用,有些事情卻是不容他們插嘴的。否則就不是用他們,而是爲他們所用了。
“八旗,馬爲兵,下馬爲民,但凡成年男丁者,随時都可爲兵,此八旗于遼東初創之時便始,所以,在本帥眼,這京城的旗人們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兵,一群暫時還沒有咬人的兵!”
稍頓一下,趙強突然神色一變,冷冷的掃了一眼這些官員,厲聲問道:“諸位大人,你們說本帥的眼皮底下有十幾萬的八旗虎視眈眈的盯着本帥,本帥這心能安嗎!”
話音剛落,就見新任工部尚,原先的工部侍郎吳培忠神情激動的大聲叫道:“大帥說是的!卧塌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北京城裏的旗人本就是兵,從來就不是什麽良善百姓,給他們刀他們就會殺人!大帥這屠滿令下得好,這些個八旗兵就是要殺,不殺他們,總有一日,必爲他們所害!”說完很是激昂的站在那,對于旁邊人投來的目光視若不見,安若泰山。
吳培忠這一表态,袁世傑、張玉他們頓時暗罵起來,來前說得好好的,一衆尚集體來向關甯軍大帥請命,現在他卻是風向變得快,真是個牆頭草,沒臉皮得很。
趙強話的意思和流露的殺氣再是明顯不過,袁世傑他們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勸谏。
趙強卻是又道:“袁大人要我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本帥從大局着想,便挾一挾這滿洲天子,但本帥不是曹操,宣統也不是漢獻帝,本帥明着告訴你們,隻要本帥緩下氣來,這宣統皇帝便留不得了!而且本帥做事一向坦蕩,挾天子歸挾天子,但這天子的羽翼卻是一個也留不得的!我想本帥已經說得很明白,列位大人還是安生辦好自己的差,其他的事情最好不要去管,本帥雖然好說話,但本帥手下的那幫悍将們可都是殺人成性的,要是讓他們聽到什麽,本帥也難保各位大人。”這話語已是隐隐含有威脅之意了。
“将軍,貴軍軍紀敗壞,燒殺搶掠,惡不作,長此下去如何能成事!”
袁世傑有些不甘心,他真不知面前這關甯大帥是怎麽想的,既打下京城,當先考慮立足,如何獲取最大的利益,怎麽能白天進城,晚就殺人呢!就算是要殺,撿些首要的殺了也便是了,餘下的那些一不能提刀造反,二不能通風報信,隻要将他們控制住便是了,何必要造殺孽,激起全天下旗人以死相抗之心呢,也對關甯軍名聲不利,試問誰願歸順一支殘暴堪比當年蒙元的軍隊呢?
不想趙強聽了袁世傑的話,卻是哈哈一笑,道:“說我關甯軍軍紀敗壞,燒殺搶掠,請問各位大人可曾親眼見了?”
“這…”
衆官聞言,大眼瞪小眼,這關甯軍在滿城殺人之事他們還真沒有見,因爲他們現在都被管着,除了衙門和宮裏,什麽地方也去不得,哪怕是回家也不行,知道關甯軍在屠殺滿人,還是聽那滿城的哭聲和那紙“屠滿令”才知,親眼目睹卻是沒有的,因此趙強這麽一問,他們還真不知怎麽回話。
趙強見狀,揮手十分不滿的說道:“我關甯軍乃堂堂正正漢人之師,什麽燒殺搶掠全是那賊滿逆胡污蔑之言,諸位大人不要聽信謠言,還是請各位本部衙門安生當差。本帥還有要事,就不與諸位多說了。”他這已經是十分賴的說辭了,見袁世傑嘴巴一動,忙不耐煩的揮手叫了一聲:“來人,護送各位大人回去。”
“是,大帥!”
當下衛兵忙過來,對着這些官員們一請:“幾位大人,請!”
唉,袁世傑歎口氣,和張玉他們了一眼,搖了搖頭,奈的說道:“既然大帥執意如此,那下官等就先告辭了!”
“恕本帥軍務在身,不能遠送。”
趙強微微一笑,負手轉過身去,袁世傑他們隻能奈的在衛兵的“護送”下各回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