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四刻,多羅順承郡王勒爾貝使人傳話,願獻出府所有财寶,隻求贖滿府人丁性命,并使人在府門以紅漆寫“順民”二字,擺奉香案,從廚下搬來若幹酒肉,曰之爲“勞軍之用”。不想卻被告之“爾府已爲我府,爾妻子亦爲我妻子,爾财寶同爲我财寶,我願取便去,何勞你獻!”。數百兵破府而入,盡屠之,擄府内女眷三百餘至就近八旗都統衙門管。
戌時,恭親王常甯自知生還之理,遂召來妻妾子女,令侍衛持刀殺之,後亦拔刀自盡,死前留下一言“倘若老天有眼,定叫我滿洲鐵騎再踏原,到那一日,定叫爾漢人絕子絕孫!”關甯軍破府後,将其首級砍下,屍體拖至天井與衆屍堆與一處,以大車運走。
一衆王公宗室,大多選擇伸頸就戮,唯莊親王博果铎領府侍衛、包衣數百,持械頑抗,殺傷關甯軍數十,終因寡不敵衆被圍,關甯軍使火焚之。烈焰,莊親王博果铎神色不改,與一衆旗丁坦然盤地而坐,相談當年八旗入關壯舉,屠殺漢人之快事,大火及身時,亦是毫不畏懼,仰天大呼“天不亡愛新覺羅!天不亡愛新覺羅!”
多羅克勤郡王羅科铎服毒自盡,貝子鑲黃旗滿洲都統蘇爾發懸梁吊死,至此,在京王公宗室首要人物盡皆被殺或自殺,除太子胤,北京城内再一愛新覺羅直系子孫。
“斬首”行動宣告結束,“純潔”行動開始。
關甯軍騎兵師團第一聯隊奉命控制外七城,第二聯隊奉命控制内九門,近衛第一聯隊奉命控制皇宮及六部衙門,騎兵第三聯隊奉命隔斷兩黃、兩白、兩藍、兩紅各旗居住區域,将内城格爲四處區域,除關甯軍外,嚴禁任何人通行。
戌時三刻,由騎兵師團第四、第五聯隊擴編而成的混成第一師團、混成第二師團三萬兵奉命開向指定區域。
各部完成集結後,太和殿内關甯軍大帥趙強頒“京城屠滿令”。
“京師滿洲者,爲逆胡,今當誅之,以示大漢之威。我關甯将士接令者,當奉本帥之令,将逆胡男丁盡數屠戮,以絕華夏後禍。古有未及車輪高者不殺,然今時不同往日,逆胡狼子野心,如同禽獸,農夫與蛇當不可演,幼胡者,應殺之,不必悲憫。斬草不除根,非大丈夫所爲,所謂大惡即大善,今行大惡,是爲千萬漢民之善,我關甯下須知。屠滿令下,下必須一體,有爲胡人說情者,視爲同逆。内外官民者,有自願殺胡者,官者晉爵,民者獎賞,以示勉勵。京城屠滿,是爲天下,是爲華夏。本帥明告天下,犯我大漢者死,殺我大漢子民者死,屠戮胡狗爲天下漢人義之所在!”
………
養心殿内,透着詭異的氣氛,就連那燭火都忽明忽暗,十幾個太監宮女和死了爹娘一樣挂着一張哭臉呆呆的站着,驚恐不安的太子胤也跟個木偶一樣呆坐在殿的台階。
“殿下,請試一試這龍袍合不合身。”
新任總管太監常忠皮笑肉不笑的将一套“先帝”當年穿過的龍袍扔在了胤的面前,神情舉止一點也沒有恭敬的樣子,那樣子分明是在對待一個乞丐一般。
胤心害怕,他不敢說一句“不”字,忐忑不安的将那龍袍套在了身,旁邊兩個宮女也是十分害怕的來替他服貼好。
“嗯,不錯,舊了些,穿着倒是蠻好,還行,湊合着。”
常忠下打量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時,宮外卻隐隐傳來一陣哭叫聲。胤一個激靈,一臉疑惑的向常忠:“常公公,這麽晚了,怎麽這宮外還有哭聲的?”
常忠嘴角一翹,冷冷的了一眼胤,陰陽怪氣的道:“殿下,你還是好生試一試這龍袍,明兒個殿下就要登基了,咱家可不想出啥岔子,這宮外的事情,殿下管不着也沒法管,還是安心在這呆着。咱家說句不好聽的,殿下這會也應該知道自個的處境,依咱家,殿下還是甭管别人的事,這會還是自己的性命要緊,否則,嘿嘿,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咱家可是幫不了殿下。”
“多謝公公提醒。”
胤鼻子一酸,委屈得眼眶都紅了,卻是不敢多說一句,悶聲不吭的在那任由兩個宮女給他這裏緊一下,那裏拉一下。
突然大殿的門被重重開,幾個神色匆匆的官員快步奔到殿下,當先那官員望了一眼這下的禦階,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毫不猶豫的就跑了去。
“殿下,請用印。”那官員徑直來到胤面前,什麽話也不說,就将一疊吏部的任職遞到了胤的手,語氣十分冰冷,完全是命令的語氣,哪裏将眼前的胤當做太子了。
“這是什麽?”
胤知道這官員是吏部侍郎孫從,但現在卻穿着史部尚的補服,跟在他身後的那幾個官員胤着也是眼熟,内一個還是曾給他講過課的翰林學士。
“這些都是京畿和直隸大小官員的任命狀,請殿下用印。”
孫從淡淡的回了句,眼下這些任命狀隻能用太子印加蓋,因爲先帝出關時可是明诏天下,朝政是由太子監國,所以太子印就具備合法任命的效力。隻有等明天太子登基過後,才能用新刻的玉玺。
關甯軍交待的急,這些任命的手續明天就要用,所以孫從這個臨時被任命的吏部尚爲了活命,也隻有連夜加班趕點的把這些手續辦出來,否則他這顆腦袋就懸了。至于太子殿下,他可管不着這麽多,北京城都破了,哪裏還有他愛新覺羅家的江山了。
“這…”
胤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如他們所說用印。
“嗯?”孫從眉頭一皺,不快的說了句:“殿下不想用印嗎?”
“不是…隻是…”胤吱吱唔唔的也說不出什麽來。
孫從見狀,冷笑一聲,一把從胤手搶過那些委任,不滿的說道:“既然殿下不肯用印,那臣就替殿下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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