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給老子聽着,咱們是漢人,老祖宗沒叫咱們當鞑子的奴才,老祖宗沒叫咱們給鞑子做牛做馬!”
“他們搶了咱們的房子,搶了咱的地,搶了咱的銀子,逼着咱們去給他們幹活,憑什麽!憑什麽!”
“告訴我,你們他娘的是不是爺們!”
“告訴我,你們的身體裏有沒有咱炎黃子孫的熱血!”
“告訴我,你們敢不敢殺鞑子!”
“敢!敢!敢!”
西直門内,幾千名穿着各式各樣衣服的漢民們揮舞着雜七雜八的武器,歇斯底裏的叫吼着。【】人群當也有不以爲然的,認爲這關甯軍說得也太聳人聽聞了,旗人們昨就不是人了?但個人的清醒和理智卻不能影響整個人群,在那些急于要殺人拿賞銀的帶動下,數千人好像一鍋沸水,瞬間就沸騰了。再清醒的人在這群充滿殺意的漢子當,也難以抑制的跟着熱血燃燒了。
“殺鞑子,拿銀子!”
“殺鞑子,拿銀子!”
在關甯軍官的刻意煽動和賞金的剌激下,這些半個時辰前還是良善百姓的新兵們已經在心底升騰出濃濃的殺意。他們其實很多人才不會去管什麽炎黃子孫,什麽華夷有别,他們隻知道隻要聽關甯軍的話去殺人,他們就能馬得到一大筆賞銀。
從戶部和内庫搬出來的一箱箱銀子被大車運着拖到了各門,箱子打開的刹那,貪婪的瞬間從每個人的眼閃過。
“都他娘的到了,這些可是真金白銀,能不能拿到手就你們的了!”
一個剛從總旗晉爲百戶的軍官一臉猙獰的望着這幫新兵們,好像勾人心魄一樣抓起一把銀子,然後一塊塊的從手脫落,“啪嗒啪嗒”的聲音震得人心“撲通撲通”的跳。
幹你娘的,一個腦袋十兩銀子十畝地!這要是砍十個,我就他娘的發财了!
………
西直門的城樓,趙強正盯着下面。将新君登基和官吏委派之事撒手交給袁世傑後,他便來到了西直門,一直在,靜靜的,不時聽取齊壯有關招兵進展的彙報。
招兵令一下後,出乎趙強的預料,一個時辰内内九門的征兵點就人滿爲患了。雖然大多都是些賴潑皮子弟,且很多人是沖着銀子和地來的,但對于趙強來說,卻是足夠了。有了這些兵,他就有足夠的人手将内城的旗人們全部趕進閻羅殿了。
不遠處,幾個軍官興匆匆的跑城樓來,對齊壯興奮的說了幾句後,齊壯忙一臉歡喜的過來報道:“大帥,三萬兵員之數已足!”
趙強聽了之後,卻是沒有說話,而是将視線向西方,自言自語說了句:“太陽就快下山了。”
太陽就快下山了?齊壯一怔,也向西邊去,隻見太陽已經落到天邊,隻剩一抹紅霞照映天際,紅通通的好像血色一般。
殘陽如血。
……
“開門,快開門!順天府清查丁戶,快開門!”
門外響起的敲門聲讓已經擔心受怕一天的那木都一下驚呆了,茫然的着團在屋裏的一家老小,眼神之露出莫名的恐懼。
“,再不開門就砸了!”
一聽外面要砸門,那木都吓得不敢猶豫,忙慌裏慌張的跑到門後,直抖的将木門拉開,還沒等他擡頭,胸口就被重重一踹,整個人頓時向後倒去。
“,磨磨蹭蹭的幹什麽!”
五六個賊兵持着兇器破門而入,但卻未進屋,當先一人了一眼地的那木都,喝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有多少人?”
賊兵們的兇樣吓得那木都不敢遲疑,急急說道:“回軍爺話,小的那木都,老姓郭絡羅氏,家裏有老少老少十幾口人。”說完之後擔心的朝屋裏瞄了一眼。
賊兵們卻是沒有沖到屋裏,隻是問他:“幾男幾女?”
“這…”
那木都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賊兵們部這個做什麽,直覺告訴他怕沒有好事,所以不敢直說。
當先賊兵見狀,喝道:“他娘的,快說,不然一刀宰了你!”說着就把刀抽了半截出來,兇神惡煞的瞪着那木都。
被賊兵這麽一吓,那木都魂都飛了,忙老實回道:“軍爺饒命,軍爺饒命,小的有有五男七女。”
當先賊兵聽後,扭頭朝跟在一邊的一個順天府辦吩咐道:“記下來!”
“是辦忙大筆一,在手已經記了厚厚一本的冊又添了一筆,但是寫的卻是“那木都,七女”,卻沒有将男人登記在冊。
待辦記下後,當先賊兵頭也不回便往外走,“男人全部出來,女的留在家!”
一聽要男人都出去,那木圖心一突,一股涼氣掩胸而襲,驚道:“軍爺要我們去哪啊?”
但卻是沒有人答複他,答複他的隻是不懷好意的眼神和冰冷的大刀。
“外面出什麽事了?怎麽有人在哭?”
裕親王府内,卧病的福全被府外的哭聲驚醒,睜眼一卻見福晉尼佳氏正帶着一屋人團在自己的床邊,人人臉都有淚痕。
福全一驚,猛的一個立身,失聲道:“出什麽事了?你們爲什麽都在哭!”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反而一下哭得更傷心了。
見她們這樣,福全心一突,“太皇太後她老人家出事了?!”
“王爺,賊兵已經破了京城,皇死了!福晉尼佳氏嚎啕大哭趴到了福全的身,身子不住的發抖。
“什麽?!”
福全好像被雷電劈一般,整個人呆在了那裏,胸口血氣湧,“啊!”的一聲大叫噴出一口黑血,仰頭便倒。
“王爺!王爺!”
衆人吓得忙搶前去,福晉尼佳氏六神主,王府的太醫也急得直轉。正亂着,卻見王府侍衛齊阿寶面人色的奔進了屋子,一見福晉,慌着就叫道:“福晉,不好了,賊兵們進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