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豪奴大多是京裏王公大臣府,所以他們沾染了不少主子的跋扈脾性,聚在一起時,常互相攀比身份,這個說是奉國将軍府的,那個就說是鎮國将軍府的,旁邊的又有人說是多羅郡王府的,還沒等他擺譜,親王府的人就來數落他們了。
打狗要主人面,當奴才的更是要以主子身份說事,所以,整個通州大營裏最吃香的便是各家親王府的人,甭管幹什麽,都得緊着他們先,吃飯如此,睡覺也是如此,甚至毛廁更是如此。如此倒讓管營的官員輕松不少,須他們多加幹涉,隻待皇禦駕到便可出征了。
連着三日,京裏一共湧來了五萬零三千四百六十名旗丁和奴才,他們有數千人以前跟随過信郡王鄂紮和撫遠大将軍圖海出征過察哈爾布爾尼,所以也可以說是精兵強将,戰鬥力極其強悍。
各家府的人都由各家府的管事統領着,有的王爺府更是派了侍衛、有品級的王府武官來統帶,所以雖然亂,但也倒不是全秩序。加步軍衙門的兩千多兵在頭一天就趕來維持,因此倒沒出什麽大的亂子,一切還算是井井有條。
不過大多數旗丁奴才們在京城裏都已成家立業,誰願意豁出命去打仗啊?因此除了那些王公府的奴才們指着從軍給主子掙面子,替自己攢個軍功外,大多數奴才們心裏都是不大樂意的。不過聖意難違,主子那裏那難違,既然攤到自己頭了,說什麽也要提着腦袋去拼一把了。不過聽那些參加過康熙十六年出征察哈爾的人說起那次出征收獲的,人人心動,尤其是聽說得勝班師回朝後,朝廷的賞賜十分豐厚,他們或多或少的也多有了些期盼,俱是盼着這次随皇帝出征也能搏個富貴回來。
負責組建通州大營的是領侍衛内大臣費揚古還有兵部的兩個滿漢侍郎,工部和戶部都有派員來協調,糧草和軍械源源不斷的向大營運來。在步軍衙門的調派下,按照名單一一派發了下去。
八月十六日,在京八旗骁騎校以将佐三百二十五名全部抵通州大營,各自熟悉所帶兵馬。
八月十七日,直隸駐防八旗兵兩千四百名在都統額爾泰的帶領下趕到通州大營,同日,山東八旗兵一千九百人也趕到通州大營,領兵的是濟南将軍滿洲鑲藍旗都必齊,所部一千九百皆爲騎兵。
八月十八日,一身戎裝的康熙在肅親王富綏、簡親王雅布、大學士明珠、尚佛倫、葛思泰、步軍統領席珠、李之芳等人的簇擁下自京裏抵通州大營。漢軍旗火器營與虎槍營爲禦林軍一并到達大營,領侍衛處一等侍衛十人,二等侍衛二十五人,三等侍衛及藍翎侍衛五十八人禦前聽用。
香案早已擺好,康熙也不多說,踏高台豪情壯志的着大軍,揚聲道:“關外乃我大清祖宗龍興之地,陵寝所在,今有賊軍勾結羅刹匪人興兵關外,殺我旗人,侵我土地,朕今率爾等出關平亂,望爾等能夠揚我大清國威軍威!”
“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将官的帶領下,六萬大軍跪拜在地,三呼萬歲,聲震大營内外,一片肅然。
接着康熙又告祭天地,香完畢祈禱完畢後,太子在禮官的帶領下跪在康熙面前,将酒杯高舉過頭,大聲說道:“兒臣敬請父皇滿飲此杯,願父皇此去旗開得勝。兒臣将遵從父皇之命,在京督辦糧草,靜待父皇捷報!”
康熙見太子激動得臉都紅了,也不免動了真情。他接過酒樽:“好,這酒,朕用了!太子,你留守京師,責任重大,凡事都要與衆大臣商議,不懂就多問,不會就多學,切不可剛愎自用,更不可胡亂行事,知道嗎!”
胤重一點頭:“兒臣知道,父皇放心!”
“索額圖!”康熙又叫來送行的索額圖。
“奴才在!”索額圖前三步,跪倒在地。
康熙意味深長的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朕不在之時,朝政委于太子,你與太子有教誨之責,更有血緣親情,望你竭力輔佐太子,不使朕在前方分心。”
“奴才定不負皇聖托!”索額圖重一磕頭,心激蕩一片。
“嗯。”
康熙一掃披風,将太子扶起,叮囑道:“裕親王身體不适,朕走後,你要常去他府探望,裕王與朕乃手足兄弟,你須視裕王與朕一般,執子侄之禮,切不可因是太子,而自高自大,明白嗎?裕王說的話便是朕的話,你要用生聽,好生記,努力學,明白嗎?”
胤又是重一點頭,堅定道:“兒臣謹遵聖谕,請父皇放心!”
“好,時辰已到,朕這就出關平亂去了!”
康熙大叫一聲,對一衆臣武将道:“此去平賊,許勝不許敗!大軍一出,軍紀嚴明,有犯地方者一律軍法從事!有誤軍機者,立斬!你等皆是朕之股肱之臣,大清之柱石,朕不希望你們有任何一人出事,明白嗎!”
衆臣忙再跪齊道:“奴才臣等明白!”
“出征!”
康熙右手一擡,頓時,隆隆炮聲響起。龍旗飄蕩,鼓樂高奏,康熙翻身馬,率領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山海關進發。大軍計有騎兵九千,步軍四萬八千,三千炮隊,至山海關,又有京畿、直隸随軍民夫七千人随同出關。
此時,遠在清原的趙強對康熙禦駕親征一知曉,他正忙于應付對面的康親王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