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一進南房,康熙就将吉林将軍新柱告急的折子扔在了他面前,他心一驚,以爲是哪個折子劾自己,撿起一,才知道是吉林将軍新柱在向朝廷告急,心當下就寬了下來。
康熙冷冷的了一眼明珠,鼻孔一哧道:“是不是故作玄虛已經不重要了,朕隻知道新柱在向朝廷求救,如果不派兵援救烏拉,吉林就要盡淪于賊軍之手了。”
說到這裏,康熙的表情嚴峻起來,盯着明珠怒道:“朕現在不是跟你讨論賊軍哪個是實,哪個是虛,朕要知道的是,京裏還能派多少八旗出關平亂,你們兵部又是如何調派的!”
明珠聽康熙語氣不善,知皇這會心惱着,忙奏道:“回皇話,前番組建北征大軍時,奴才抽了火器營兵兩千、護軍營兵一千三百、骁騎營兵一千四百、前鋒兵一千三百調入大軍,另外奉皇旨意,兵部又從山東、山西、福建三省調了二千六百名八旗兵北、加之先前護軍統領馬喇所領前鋒營兵二百,護軍營兵四百,總共算起來,關内調往關外的兵力共有九千二百人。除去這三省北調兵,單京營就去了六千六百人。”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皇前往木蘭圍場時帶去了兩千前鋒營兵,一千八百骁騎營兵,一千三百護軍營兵,康親王奉旨出關将這兩千前鋒營兵與一千八百骁騎營兵都帶了去,所以現在京城裏可供出征的兵力不足五千之數。”
“不到五千人?”
聽了這個數,康熙一驚,旋即黯然,沉默不語。
“皇也不必擔心,雖然京裏的兵馬不多,但關外我大清還是有不少兵在的。”
明珠見康熙神情,知道皇在想什麽,忙寬慰道:“盛京将軍安珠瑚手下有六千精銳,加那些駐防兵,有萬餘出頭,而甯古塔巴海手下也有六七千人,吉林将軍新柱兵馬雖然不多,但僅烏拉一地就有三千精銳八旗在,平亂稍顯不足,但自保卻綽綽有餘,因此皇也不必太過于擔心。巴海、新柱、安珠瑚三人都是我八旗猛将,有他三人在,賊軍縱然可以一時得勢,但必不會長久,奴才想他們久攻不下,必定要自亂,因爲事起倉促,奴才料想賊軍就和前明流賊一般,多是裹挾了關外各族以壯大自身,這等賊軍,猛則猛矣,但一受挫,即再戰之力。所以奴才不擔心這些吳逆賊軍,奴才擔心的是那些羅刹人。”
康熙聞言臉色一動:“這話什麽意思?”
明珠道:“奴才的意思是我北征大軍有兩萬多精銳,大多是京營抽調的勁旅,現在卻在雅克薩全軍覆沒,除了一個原因外,再其它解釋。”
康熙眉頭一鎖,問道:“什麽原因?”
明珠肯定的說道:“奴才與兵部一衆同僚皆認爲我大軍慘敗是因爲羅刹國肯定派出大軍東來,而不是事先所探的數千人,能一舉擊潰我北征之師,羅刹軍的兵力總數當不下六萬人!”
“不下六萬?!”
康熙又是一驚:“照你這麽說,現在這關外不單有數萬吳三桂的舊部,還有六萬羅刹人喽?”
明珠點了點頭:“奴才以爲确是如此。”
康熙有些疑惑:“那巴海爲何沒有在奏報提到羅刹國派了這麽多兵入侵我大清的?”
明珠猜道:“可能羅刹是以吳逆賊軍爲先鋒,他們大軍在後,故而巴海隻以爲賊軍就是以吳逆爲主,因此不知詳情,所以在奏報未提此事。”
“若是真如你所說,羅刹國派了大軍來攻我大清,那他們所圖不小啊,當真是狼子野心!”
康熙重重一拳砸在禦案,咬牙切齒道:“彼等羅刹小國,不知天地高厚,不給他們顔色,真當我大清是好欺負的嗎!明珠!你馬給我拿個章程出來,朕要再派大軍出關!”
明珠剛要跟康熙說急忙之間,哪有什麽大軍可調,卻聽外面一陣急匆匆腳步聲,一個小太監舉着一封奏報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
“啓奏皇,盛京急報!”
“拿來!”
一聽是盛京的急報,康熙也不等小太監把奏報遞過來,急忙就過去接到手,打開一,臉一下就綠了。
明珠見狀,心一突,忙湊近一瞧,也是吓了一跳,奏報是盛京安珠瑚派人送來的,面說甯古塔已經失守,巴海和數千八旗将士戰死于格爾格薩河,現賊軍正大舉向盛京挺進!
巴海竟然戰敗了!明珠隻覺天旋地轉,難以相信,再一瞧康熙,臉陰晴不定,臉皮繃得緊緊的,兩手也握成了拳頭。
“皇!”
明珠輕聲叫了一句,康熙身形一動,示意他别說話,走回禦桌邊,來回走了幾步,突然對小太監吩咐道:“傳旨:鑲黃旗漢軍都統、一等公佟國綱授安北将軍,即刻領前鋒、骁騎、護軍三營開赴盛京,由撫命大将軍康親王傑統領!”
“喳!”小太監剛應聲就要去佟國公府頒旨,又聽康熙下令道:
“傳旨:在京宗室,年滿十六以,皆到各旗都統衙門報備,違者送交宗人府處治!”
“在京四品以八旗武官全部回營,等候調令!”
“着理藩院尚阿喇尼即刻前往漠南各部,傳朕旨意,調察哈爾、喀喇沁、翁牛特、巴林諸部兵開赴盛京!”
“兵部即刻調直隸、江蘇、陝西、浙江四省駐防八旗兵出關!”
“傳朕旨意,安郡王嶽樂授定遠平寇大将軍,即日奔赴土默特諸部,屯兵張家口,以防西北準葛爾趁勢南下。”
“傳朕旨意給康親王,讓他收攏盛京境内各部,不得輕舉妄動北出禦敵,等候朕的旨意行事!”
一口氣傳了這麽多道旨意後,康熙一掃明珠:“你馬派人去陝西,圖海還能不能帶兵了,另外,速派人到湖北把周培公給我找回來,朕要用他!”